也,命也。盖人生在世,富贵不可捧,贫贱不可欺”
一语未了,黄瓜在后面叫道:“要是真那么倒霉,一把年纪了,连个秀才也挣不上,可不是憋屈死了!”
板栗忍不住笑了,道:“这有啥好憋屈的,难不成都要去当官,才能读书?就不许种田的读书了?你们猜,黄夫子帮红椒她们请的塾师是谁?”
这下连黄豆也抬头了,急忙问道:“不是田景么?那老头儿,浑身脏兮兮的,邋遢的很。”
板栗笑道:“你只晓得他叫田景,却不晓得他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如今四十多了,还是秀才——考了许多年,连举人也没挣回来。如今年纪大了,他也懒得考了。”
小娃儿们都吃惊地长大嘴巴,然后忧心极了,生恐自己就是下一个田景。
只有葫芦盯着板栗,等着他细说详情。
板栗见了他们的神情,失笑道:“你们别听说他连举人都没考中,就小瞧了他。你们总该听说过‘清明书生’的名头吧?那就是田夫子了。‘浊明外景,清明内景’,夫子字清明,人送他‘清明书生’雅号。他的才学也不用我说了,为人最是疏狂,行为拓落不羁。带了个十岁的儿子住在这,整日跟书院的那些文士混迹一处。也不管家,连洗衣煮饭这些家务都是儿子自己做的。”
黄豆先听说这人是“清明书生”顿时不胜仰慕,再听说他的性情,连儿子也不管,又想着这人可是要教红椒和初雨的,立即失声叫道:“这样子咋能教红椒妹妹她们?他还是先把自个管管好再说。”
葫芦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黄夫子荐了他来,自有道理。”
板栗也道:“若是寻常教导,谁能比得过黄家?他们家可是书香门第。黄夫子既然把孙女也送进这女学,又特地荐了这‘清明书生’来教授,定是希望学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当然,怕也是为了帮他找些进益——他总得吃饭不是,虽然他写首诗、画幅画就能卖好多银子,可他又是那个性子,这样事是不屑去干的。”
青山等人都想起书院确实有这么个邋遢老头儿,因此也不看书了,议论纷纷,又猜测他为何孤身带个儿子,连家也没有。
板栗却听说了些消息,这田夫子才华横溢,又性情不羁,曾引得无数女子青睐,偏他从不以为意。
逍遥自在地混了好些年后,才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在清南村住下,自在潇洒度日,颇有终老此地的意思。
黄豆始终耿耿于怀,觉得他一个连媳妇也没娶的人,咋能教好女娃儿哩!
女娃儿长大了就要嫁人,然后帮着持家,相夫教子,可这田夫子连家都没有,要怎么教?
板栗见话题扯远了,忙道:“我刚才说这个,是想说,不是每个人都跟我小叔一样,能少年登科;那些没有及第的人,学问才华丝毫不比小叔差,甚至更胜出许多。这其中的缘故就多了,时运也很重要。”
青山笑道:“我是肯定考不上的。我也不在乎。姐姐和姐夫也整天看书,这么过日子不也好的很!”
黄瓜皱眉道:“说是这么说,就是心里不甘。像田夫子那样,满腹经纶,也不得重用,那咱们学这些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