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怕!咱们就再跟他们打官司,告诉皇上,咱们是冤枉的。”
山芋握着小拳头附和道:“对,咱们去衙门告状喊冤,再不然,就去京城告御状。”
从前年打过官司后,娃们倒多了不少见识。
张槐见妻子煽动过了头,急忙道:“这回的事不成。这回的事比较大,又在打仗的节骨眼上,皇上心里气不顺,只能等风头过了再说。就像咱们家,要是爹忙的时候,你们还捣乱惹了祸,爹也是要骂你们的。”
玉米对这个体会较深,点头道:“前儿爹还骂了我哩。”
因为葫芦的事,全家人心情都不好,所以小娃儿最近挨了好几回打骂了。
板栗和小葱低声嘀咕了两句,抬头道:“依我看,咱们也不用太着急,爷爷奶奶也莫要慌张。小叔虽然犯了事,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人帮衬的,这事也未必就凶险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小葱接道:“不错。就像爹说的,只要不杀头,咱怕啥?咱们什么苦日子都能捱。”
张大栓两口子见儿子媳妇把孙子孙女鼓动得这样,也不好意思颓废了。
两人对视一眼,张老太太一拍座下矮榻,恶狠狠地说道:“老娘活了这么大,啥苦头没吃过?穷日子也过了,富日子也过了,吵嘴打架,水淹火烧,前年还跟朝廷的官儿干了一场,老娘怕啥?大不了再过以前的穷日子就是了!老娘又不是扛不动锄头,拿不动镰刀,昨儿还下地栽了两垄黄豆哩。只要不杀头”
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靠谱,便改口道:“就算杀头也没啥。这辈子咱做了不少好事,下辈子投胎肯定是好人家。”
杀头没啥?
红椒他们虽然没有吓得惊慌失措——主要是爹娘才夸过他们,不好意思胆怯,但也没人敢接奶奶的话,且都目光瑟缩躲闪、游移不定。
他们还没活够哩,可不想被砍头。
郑氏见要坏事,刚鼓起的劲儿有消失的苗头,忙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不会杀头!刚才板栗不是说了么,他小叔在朝堂也不是没人帮衬的。她小婶娘家,小石头他们,周夫子的那些弟子,连苏文青都中了状元,大话咱不敢说,保命是不成问题的。”
她并非瞎说,刚才也跟张槐分析过,虽然对朝中的形式不是很清楚,但张家这边确实不孤单,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双方角力结果,最多流放。
张槐也跟着安慰了一番。
郑氏骨碌转了下眼睛,又道:“哼,我张家肯定不会就这么没了的。这个缘故——”转向张槐——“槐子,你跟他们说!”
面对妻子的哑谜,张槐又傻眼——说啥?
郑氏笑道:“就是我十二岁那年,放了一只乌龟的事儿。”
张槐恍然大悟,忙将菊花当年放了一只大乌龟,然后郑家和张家就一路顺畅:发家,做官,连火也烧不死,豪门权贵也害不死,直听得儿女们心胸激荡,却又都屏住呼吸,眼不眨地盯着爹。
郑氏“哼”了一声道:“这片荒山,那么多有钱人,都没买去,偏偏咱们买了来,这难道是运气?如今倒为了乌龟来治咱们的罪,我倒要看看是个啥结果!”
若是忽悠能令儿女们鼓起勇气,就使劲地忽悠吧,她不介意当神棍。
她转向板栗:“这话我先放着:你葫芦哥不可能死了,咱家,将来也肯定有翻身的一天!如今正是上天考验你们的时候,若是一蹶不振,说明你们还差一把火候;若是你们把这一茬熬过去了,从此后,就能一飞冲天!我张家,就要——崛——起——了!”
她张开双臂,铿锵有力地喊出最后三个字,目光坚定,气势浑然,仿佛对冥冥中的神灵发下誓言。
张槐跨前一步,跟媳妇并肩而立,沉声道:“不错,你们娘的话旁人不知道,你们还不信?那年被大火围住,她说肯定能逃出去,后来你们可不就逃出来了!”
板栗和小葱明知道爹娘在鼓励开导他们,也不禁被激得眼含热泪,热血奔涌。
板栗坚定地说道:“爹跟娘放心,儿子跟弟弟妹妹们肯定能熬过去。”
红椒山芋香荽异口同声地喊道:“肯定能熬过去。”
玉米不知如何说——娘说的他还不大懂,想了想,忽然张嘴对地上呸了一声,骂道:“我日他祖宗!小爷才不怕!”
哥哥姐姐们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居然没人骂他,这让他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