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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霆一连串雷厉风行的处置,令众将官噤若寒蝉。
汪老三本想上前为黎章辩解两句,被胡钧扯住,冲他摇摇头。
黎章抬头望向威风凛凛的老将军,见他鄙夷不屑地掠过自己,忽然觉得十分可笑。
她自小聪明,又十分懂看人眼色,兼之在外游历不止一日,如何不知他的心思!
这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叔侄二人性格和为人行事截然相反,却在一处共事;既在一处共事,那何风又是如何当上副将军的?
何霆老将军处置完毕,心头舒畅了好些,正要离去,却发现那个黎章冷冷地看着自己,嘴角微翘,带着淡淡一抹讥诮笑容,仿佛在等着看好戏一般。
何老将军向来嫉恶如仇、凶狠霸道,刚按捺下去的怒火“噌”地又升起,寒声问道:“怎么?黎章小儿,可是对老夫处置不满?”
魏铜、钱明等人紧张极了,只有黎水,定定地望着黎章:师姐一定会没事的,她不像自己,她向来行事有分寸。
可是,为何她的腿抖得这么厉害?
黎章淡然地扫视何霆与何风,心下思量:是低调,还是高调?
低调不吭声,哥哥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说不定那个何风为了掩饰之前所作所为,还要杀她灭口;
高调扬威,孤注一掷,肯定能挣得更大军功,但却要跟何风彻底翻脸。他毕竟是将军的侄儿,得罪这样一个人,将来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可是,她还有选择吗?
今日若是不拼搏一番,就冲这刚愎老家伙之前说她“不配为将”的一番话,将来黎章永无出头之日!
正思量间。就听何霆暴喝道:“黎章小儿。你可是觉得老夫处置不公?”
何风慌了,急忙道:“将军,黎章一个小小的军士,怎敢不服将军处置?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住口!本将军处置军务,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何风万般不甘地退后,同时警告地瞄了黎章一眼。
何霆再次喝问:“黎章!”
黎章扬头,凛然道:“属下在!属下对将军处置佩服万分。但是。敢问将军,有过就罚,有功可赏?”
何风跳出来大喝道:“大胆黎章,敢质疑将军!来人哪”
何霆一拍座下扶手,怒道:“何风,你给老子滚——”
何风哭丧着脸退后。心中恨恨不已。
何霆转向黎章,冷笑道:“说!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天大的功劳要端出来。”
黎章肃然道:“属下不敢。将军对属下不救卫江之弟的行径不齿,属下理亏,无话可说。但是,不知将军对属下救人之举又有何看法?”
何霆寒声道:“你救了谁?谁被你救过?即便救过一两个人,那也是身为将士的本分,你还想老夫为你请功?”
黎章霍然起身。对周围军士抱拳团团一转。大声道:“将军有句话说的好,‘军中同袍。皆是手足兄弟’!黎章救人,乃是身为将士的本分,不敢图报。黎章只想请大家对着这悠悠苍天、莽莽群山,站出来说一句真话:谁——是我黎章救过的人?我黎章,可是不配为将?”
校场静寂无声,忽然呼啦一阵响,涌出几十、上百人,都朝着何霆轰然跪倒:“属下被黎队长救过!”
钱明、魏铜、魏铁,甚至张富,这也就罢了,他们都是黎章的手下,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
何霆望着跪在面前的军士,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铁拳捏紧,恶狠狠地指向一名少年,喝问道:“你,告诉本将军,黎章是如何救得你?”
那个少年满脸决然,将新军充作诱饵那次,黎章连火长都不是,带领大家从必死之境杀出,最后还斩杀了敌将阿图的战斗经过说了一遍。
何霆霍然站起,震惊地问道:“阿图是黎章杀的?”
他只问那个少年,场中却同时响起几十声回答:“是!”老将军身子摇了摇,见黎章依旧淡然地笑着,仿佛在说:“你既然清楚自己侄儿的性子,怎会不知我们这些属下的苦楚?还装什么铁面无私?真是太可笑了!”
何风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二叔千万不要听这些刁钻军士胡言。这都是黎章的同谋,其心可诛啊!”接着,两个偏将也跪了下去,担保何副将军绝没有冒领军功。
何霆愤怒地喝道:“来人,把何风拖下去,堵上他的嘴。”
从他身后应声出来两个军士,将何风拉了下去,却没敢堵他的嘴,只低声劝道:“副将军慎言!老将军正气头上,还是不要再触怒他的好。”
何风点点头,怨毒地看向黎章。
将何风拖走后,何霆老将军一咬牙,抖手指向最后一排中间的军士“你,中间那个老头,你上前来说,黎章是如何救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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