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黎章却摇头,轻声道:“够了。你还真想把全身都洗一遍啊?那可不行。只把那里洗一洗也就是了,要是水有剩的,再洗洗脚。”
黎水睁大眼睛,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好容易才当上指挥使,用热水擦身子这点权利要是不用,那不是白忙活了!
黎章对帐门口瞟了一眼,将她拉到矮几边坐下,小声道:“你忘了,咱们可是女儿家。若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也不用人看出来,靠近身边一闻,就知道了。你是大夫,当比别人更清楚,这男女身上的味道可是完全不同的,女儿家体味更是特别。”
黎水傻眼了,想起以前靠在葫芦哥哥身边,还有窝在板栗哥哥怀里睡觉的日子,他们身上都有一股特殊气味,不同于女儿家身上的气味,可是她并不讨厌。
二十人合住一个帐篷的时候,一到晚上,帐篷里臭气熏天,她更是非把头埋进板栗胸前,闻着那特殊的气息才能睡得着。
她望着黎章,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那那咱们从此就不洗澡了?”
黎章叹了口气。苦笑道:“肯定不能洗得干干净净的。得让身上有股汗味,才能掩盖咱们自身的气味。再说,军中这条件,想洗干净也不容易,还是别费事折腾了。等开春,我们去山上找些药草,看能不能制些特殊的药。带在身上。”
无奈之下,两人只清洗了下身,结果还剩了半桶水,又洗了脚,黎水才将剩水提出去泼了。
接下来几天,日子十分平静。等黎章也在三天后参加军中操练,可是,顾涧却从不派她执行任何军务。
这日,各营指挥使去副将军营帐议事,回来后,营寨中忽然忙碌起来,看情形是要准备战斗。
顾涧竟然没有通知黎章。
可恶!
若是以前,能不上战场。也许会被认为是幸事。可是眼下,不打仗她要如何立功?
当从胡钧口中得知第五将真的要进攻了。她径直去了副将军营帐。
“敢问副将军,此次出战为何不派末将前往?”
黎章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顾涧,一副热切求战的模样。
顾涧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中等身材,唇上留有短须,眼神亲切,一副温和的样子。
他见黎章竟问到跟前来了,遂呵呵笑道:“黎章啊!你前两次太辛苦,又受过伤,故而本将不忍派你前去。再说了,这营寨重地,也要留将官把守。一般人难当此重任,所以就将你留下了。一来可以让你好好将养,二来若是敌军有异动,有你守在营寨,本将那是十分放心。如此两全的打算,莫非黎指挥使不乐意?”
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托辞,没想到越说越觉得在理,倒真不失为一招高明的安排,因此说得情真意切。
可是他也不想想,若真是这样打算的,为何之前议事时也不通知黎章,直接分配安排?
黎章微眯了下眼睛,后退一步,抱拳大声道:“末将谢将军抬爱。末将谨遵将军安排,一定小心看护营寨。”
顾涧点头道:“黎指挥果然顾全大局。如此本将就能放心出战了。”
等黎章告辞离去,顾涧禁不住微笑起来,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招高妙,又想通了一些道理。
既不重用他,省得他再建军功,在将军面前也好交代,又留了一手,防止敌军出其不意地偷袭营寨。
这才是重中之重。
他可不能学那些蠢货,只知一味打压异己,却顾头不顾尾,自毁城墙——把异己都清除了,一个不慎,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这是军中,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没准这个黎章哪天就能救他一命。再说了,黎章对于他,也不是什么异己,不过是为了卖老将军一个面子罢了。
当晚,顾涧去中军营寨向将军何霆回禀军情。
何霆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你将胡钧他们三个年轻小将都带上了?”
顾涧急忙道:“禀告将军,属下只调了胡钧和汪魁,把黎章留下了。他之前受了伤,不宜出战;其二,属下觉得这个黎章年轻气盛,还需要好好磨砺一番才行;第三,他既然勇猛,留他在营寨看守,末将也能放心出战。”
何霆连连点头,摸着胸前长须道:“甚妙!黎章、汪魁和胡钧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将,你要好好调教他们,为我大靖镇守西南边关。”
顾涧急忙道:“老将军放心,属下不敢懈怠!”
两人又谈起军情。
顾涧问朝廷因何还不增派人马和军械器物来军中,这两军对峙,进不能击败南雀国,退又不敢退,拖下去如何了局。
何霆叹了口气道:“南北同时开战,朝廷早就难以支撑。加上几月前出了一事,皇帝心情更加不好。本官连上了几道奏本,皆不了了之。”
顾涧忙问道:“皇帝陛下因何烦忧?”
何霆皱眉道:“还不是为了前岷州知府张杨家的乌龟。”
为了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