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便装去景泰路打听情形,嘱咐他们一发现情形不对,就立即回来禀报。
景泰路,胡府。
胡家分三房。
大房就是胡钧家。其父胡敦,乃是御史大夫;大姐乃是荣郡王世子妃;二姐乃陈国公二儿媳。
二房是胡镇家。其父是原镇北将军胡敬,永平十五年在西北战死;其姐夫王冲如今在临湖州任知府。
三房胡敏乃封疆大吏,如今任溟州巡抚,一家子都在任上,不在京城。
加上族中其他势力,这胡家在京城还是很有根基的。
今儿胡府门前两班人对峙,那架势一触即发,引得无数人围拢来观看。
站在大门口的是胡府的护院及下人,有些拿兵器,有些手执棍棒,神色紧张地望着对面,一边互相乱问“往里头送信了”“太太怎么还没来”等语。
另一边是赵锋他们,三四十人把街面堵得严严实实。
朱雀将军骑着他那匹耀眼的枣红马。身后站了十几个禁军亲卫;身边一字排开,站着他爹、他娘、他嫂子、他侄儿,还有白虎将军的爷爷、奶奶和亲娘;后面黑压压都是护院和媳妇婆子。
他们报的是朱雀将军亲爹娘和白虎将军爷爷奶奶——玄武候外公外婆的名头。
至于来此何事,那是两眼一翻,无可奉告!
等胡家大太太和二太太得信后匆匆赶来,尚未站稳。对面就爆发了。
郑老太太见门里出来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富贵夫人,赵耘之妻汪氏低声告诉说这是胡家大太太和二太太,二太太就是胡镇的娘。
她立即劈头骂出一串话,拉开了大戏的帷幕——
“你就是混世魔王的娘?你上辈子干了多少造孽的事,才养出这样黑心烂肝的东西来?净干些没天理的事,祸害老百姓。”
石头娘立即接道:“儿子不好了,也不管教,真是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老娘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晚上不睡觉也要拿根绳子把他勒死,省得祸害人。哎哟哟,这天打雷劈的东西,活了这么些年,当爹娘的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郑老太太跟着道:“她怕个屁!一家子都护着这畜生。上梁不正下梁歪!”
胡家大太太和二太太被骂懵了。
二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大太太喝叫:“反了,反了!从哪来的泼妇,在这骂街?”转脸对众护院“还不给我赶走?”
话刚说完。就见赵锋催马上前,扬起马鞭喝道:“谁敢动?”
他今儿就是带老娘来出气的。他也不用出手,只要护着老娘,让她尽情地骂就成了。
大太太听胡府管家说这是朱雀将军,神色凛然起来,质问道:“朱雀将军贵脚踏贱地,带着一群村妇骂街。也不怕失了体统?”
汪氏立即上前,扬眉脆声质问道:“体统?你胡家要是真讲体统,也不会任由胡镇那个王八蛋在外为非作歹了。你们养子不教,还不许人上门来理论?”
郑老太太逼近一步骂道:“狗屁体统!俗话说‘三代不念书,放出来一笼猪’。咱们乡下人对读书人那可是尊敬的很。可是你们胡家——”她抬手指着胡家大门上的匾牌,厉声喝道——“你们胡家是‘念了三代书,猪狗都不如’!养出混世魔王那样的东西,也不管教,还装什么斯文!我呸!我家的狗也比你儿子懂事些!”
二太太闻言脸色煞白,站立不稳,几乎要晕倒,幸亏被身后的丫头们扶住了。
石头娘也跟上去说道:“我们今儿来就是问问,你胡家长辈是不是都死绝了,不晓得管教儿子?”
这一开骂,引得无数百姓都往这边涌来,没来的也都奔走相告,拖爷爷叫奶奶、呼兄唤弟、觅嫂寻姑,飞一般地往景泰路胡府门前赶来。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景泰路就人潮汹涌、人头攒动,连临近街道都人来人往。
小商小贩最是有眼色了,见此情形,急忙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挽着篮子,一股脑儿全赶过来做买卖。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热闹,在京城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据景泰路一位老街坊说,他活了七八十岁,也没见过这样的事。
街坊邻里吵架,谁没见过?
可是,若是吵架双方是朝廷官员,还是大家族,那可就少见了——大家族吵架是不可能堵街面上对骂的。
大家族也就罢了,最吸引人的,是这场纷争牵涉到新封的玄武侯、白虎将军和朱雀将军。
出面的人乃是玄武侯的外公外婆和大舅母,也就是白虎将军的爷爷奶奶和娘亲;还有朱雀将军的老爹和老娘,还夹着他嫂子,也就是户部侍郎赵耘的妻子。
这些人凑一块,加上朱雀将军亲自压阵,对阵胡家的两个太太,这可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