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焰般的大红灯笼刺得他两眼微眯、心神骤然紧缩,当即沉声喝道:“把这些都摘了!”
魏铁吓一跳,急忙往后传令,命人把这些灯笼和彩绸都摘了。
这是吴成布置的,闻听王爷不喜,慌忙要带人去摘。
因车驾已经进去了,他身为老宅管事,又要赶上前去候命,一身难分两处,急得团团乱转,忙吩咐一个汉子:“去告诉林大爷,让他马上带人进来把这些灯笼什么的通通都摘了。”
那汉子答应着飞奔而去。
吴成这才擦了把汗跟上来。
刘黑皮见了他忙催:“吴大哥,快点!前面要到了!”又低声嗤笑道“吴大哥在山上当了那么些年的大管事,怎么今儿糊涂起来?秋冬树木干枯,你在树林里挂灯笼,要是有个闪失,你担当的起?再说了,这好好的山谷,叫你这么一弄,跟戏园子差不多了。”
吴成脸色紫涨,低声道:“我这不是想弄得喜气些么”
当下不再谈此事,遂加快脚步,赶往老宅门口,玄武王车驾已经到了。
此时,青麦黄麦率一干护卫男家仆顶着大雪在院外翘首迎候;三院内,喜姑姑率十几个媳妇丫头在垂花门前迎候;刘黑皮、王忠、吴成、丁二、刘小四等人也纷纷上前。
顿时,早有人将准备好的各色烟花炮仗在空地上燃放起来,众管家雇工仆人都跪下,齐声恭迎老王爷和王爷回家。
漫天飞雪飘飘,各色烟花展放,满耳的恭祝和赞美,板栗只觉一切恍然若梦,从抄家那会儿开始,他就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长出一口气,抬脚下了车,抬头打量这分别了六年的老宅:屋子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古朴而自然,不像豪宅,更像村居。
眼下,这村居的廊檐下悬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倒像人家娶亲的样子。
正好笑吴成只会弄这些,忽听身后有人叹道:“可回来了!”
原来是张大栓,下车后颤巍巍地踉跄前行,对着分别六年的老宅,不住淌眼泪,两个护卫急伸手搀扶。
板栗忙上前接过来,跟着张槐也下了车。
“阖家上下,一律大赏!”张槐对吴成吩咐道。
“谢老王爷!”吴成领着众人谢赏。
随后,张家祖孙进入大门,青麦黄麦兄弟在旁跟随。
外面,刘黑皮和王忠招呼裴县令、村中耄耋以及张家至亲;吴成、丁二和刘小四接引后面的马车,有些引入前院,有些从角门穿过道引入三院,由喜姑姑等接住。
进入上房,张家祖孙略喘口气,便各自忙碌起来:张大栓会亲戚;张槐召见各管事;板栗则接见县令等人,并一一致谢,并致歉:因才归家,俗事繁杂,各项不便,特命刘黑皮陪同众人前往村中酒家款待,待闲暇时再另备薄酒赔罪等语。
众人都十分体谅,也不敢聒噪,略坐一坐就都告辞了。
半个时辰后,张家便清静下来,只剩下几个至亲,是张老太太娘家兄弟,还有张家几个远房族亲,也赖住不肯走;管事们也都按张槐的吩咐各自忙去了,板栗等人这才有闲暇去松散精神。
三院上房,郑氏对内管事喜姑姑吩咐道:“让她们小姊妹跟爷爷奶奶住第四进院子;王爷和玉米花生住三院,我跟老爷带山芋南瓜住二院。”
喜姑姑听了,略愣了一下,忙答应一声,下去布置了。
这么安排,郑氏是有准备的。
她想着若是板栗的亲事顺利的话,明年就能娶。到时候,让小夫妻单独住三进院落,玉米和花生挪出来也方便。
刚歇了口气的红椒等人听了这个安排,立即就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去第四进院子安置行李。
上房照例是张大栓老两口住,红椒和青蒜住东厢,香荽和绿菠住西厢。
“三姐姐,我一个人住这呀?怪怕的。奶奶让我住她后面的暖阁里呢。我不如住过去算了。”
绿菠把西厢北边的几间屋子都看了,跑到南边对正归置行李的香荽说,她不想在西厢住了。
香荽诧异极了:“五妹妹不是最喜欢自己住的吗,怎么要跟奶奶住了?你怕啥?不是还有闲雅陪你么!”
白果和桑叶听了也奇怪。
绿菠扯着香荽绕到后面屋子窗前,指着窗外密密的树林和树梢顶上映出的山峦影线,道:“外面就是林子。这山里就住了咱们一家人呢!”
小脸上露出害怕神情。
香荽失笑道:“你为这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