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这么一来,下塘集的人就放心吃酒玩笑了。
吃多少倒是小事,关键是酒家的厨子和小二忙不开,一个个累得跟什么似的,后来喊了许多媳妇婆子去帮忙,这也不必细说。
且说板栗,进入周家,满眼都是喜庆的红,满耳都是喜庆的乐,一颗心始终飘着,嘴巴始终咧着,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种种热闹,难以尽述。
他先往正堂拜见周夫子和周三太爷两位长辈。
磕头毕,五柳先生等叔伯辈以及兄弟辈的,都上来陪坐。
说笑一会,板栗便问道:“五叔,可是诚心把侄女许我?”
五柳先生诧异地问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这都成亲了,还不诚心?”
板栗咳嗽了一声,笑道:“那晚辈有个小小的请求:待会请各位千万别出什么高深的题目才好。五叔知道。晚辈虽然也读了几本书,后来只顾打仗去了,肚子里那点墨水,在各位长辈和兄弟面前,是不敢卖弄的。回头答不上来,当着这么多读书人。各位也颜面无光——”凑近压低声音道——“眼下咱们可是一家人呢!”
众人愕然,接着大笑起来。
五柳先生笑道:“王爷这话说的,未战先怯,这如何使得?”
板栗道:“晚辈这是有自知自明。”
周菡的大伯父笑道:“王爷放心,今天我等什么也不问。等吃过饭,王爷直接把侄女抬走。”
板栗不敢相信地问:“大伯父说真的?”眼睛瞟向小舅子周篁。
大伯父道:“当然是真的!”
周篁笑道:“姐夫不用瞧我。我像那捣乱的人吗?”
板栗心道,你很像!
跟着五柳先生又保证了一遍,板栗才放心。否则的话,让他面对一群整天在书海里打滚的人。想想头皮都发麻。
原来,周家也觉得,考玄武王诗词文章什么的,怕真是难为他了。若弄些简单发笑的题目,众人又不屑为之。再者,他们觉得,王爷在求亲的时候已经用了大心思,成亲便不玩那些手段了。
因此。板栗便顺顺利利地接了自己的新娘上花轿。
周家发嫁,已是下午未时。这时候。所有的人都跟着去了桃花谷,谷内就跟集市一般。
进谷后,花轿没有抬去张宅,而是往祠堂去了。
拜堂在祠堂举行。从祠堂门口开始,大红地毡一直铺进院子;头上彩灯高悬,红绸牵挂;笙箫管弦。声声入耳。
东厢厅堂,张大栓和张老太太分坐在上首两边,张槐和郑氏分坐在下首第一位,看着对他们跪拜的一对新人,都笑容满面。
张大栓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似乎看不清长孙和长孙媳,他想,自己真是乐昏头了。
夫妻对拜过后,一声“送入洞房”还拖着长长的尾音,板栗便牵着红绸,引周菡走到门口,然后来到她前面蹲下身子,低声笑道:“我背你去那边。”
周菡一愣,这可是事先没交代的。
旁边,全福人敬文娘忙对她解释道:“这里往新房去还有好远哩,再坐花轿也不像。让王爷背王妃过去,这才显得夫妻和美、相亲相敬。我们下塘集这块的媳妇进门的时候,都是要相公背进门的,这可是别的地方媳妇没有的福气和脸面。”
红盖头下,周菡听了微笑:夫君背进门,真好大面子嗳!
她低垂的目光望着前面宽阔的肩膀,轻轻将手搭了上去,随即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托起她双腿,将她背了起来,大步前进。
拐弯、直行、上下坡,不知走了多远,周菡只看见下面的卵石通道一直往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她伏在板栗背上,觉得特别踏实,很想问他“累不累”却不能开口。
耳边听得许多人说笑,好像大家都跟过来了,路边都是人。
石子路消失,感觉进入院门。
接着又连续穿行了好多道门,才进入室内,这是到了新房了。
就听有个女声笑道:“亏得王爷是武将,身子骨结实,换了是文弱书生,背着新娘子走这么远,怕是顶不住。”
众人哄笑。
又有人接道:“顶不住也要背,今儿这日子可不能打退堂鼓,撂手更不成,让人代背也不成,只能拼了命地上。”
哄笑声更大了,连板栗也笑,周菡感觉他身躯一震一震的。
笑声中,他转过身,轻轻往下蹲,小心地将她放下。
周菡感觉屁股挨着一处柔软的地方,知道是床,遂放心地坐好,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臂。
新房里顿时喧笑声不断。
“掀盖头了——”一个女娃儿大喊。
“板栗哥哥,快点动手!”这是玉米。
“让我来!我来掀!”
苞谷一开口,满屋子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