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后,最初的热情过去,发现不如原先那么美好,以他的善良忠厚,他不会做出休妻的事,但他一定会纳妾弥补遗憾。招弟在此情形下,会蜕变成什么样,对这个家是福是祸,她都无法预料。
她将这些告诉儿子,又道:“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你奶奶,也不在我跟你爹,在你们俩自己身上。你一定不要轻易做决定,要好好想清楚。”
张槐道:“不错!弄的不好,你会害了她。她嫁去小户人家,没准比嫁给你过得还顺心哩。”
山芋攥紧拳头,喃喃道:“真的?”
郑氏忽然冷声道:“先不要想这件事,先把你房里那个叫黄连的丫头处置了。竟敢插嘴主子的事!真要是好心,就该来告诉我这个当娘的,跑去跟吃斋念佛不管事的老太太说,她安得什么心思?”
张槐也黑了脸,道:“她知道告诉你,你说不定就真让山芋娶了招弟,所以她才到娘跟前挑唆。”
郑氏淡声道:“这丫头心大的很哩!敢这样耍弄心机和手段,不处置还得了!山芋,这人你自己处置。若你连自己身边的下人都管不好,还是趁早打消娶招弟的念头。还有,处置前。先去告诉你奶奶一声,免得她多心误会。”
山芋用力点头。
郑氏又道:“你想想:眼下咱家人少,还算和睦,一个下人嚼了两句舌根子,都能让亲亲的祖孙产生隔阂,可想而知。将来你们兄弟姊妹都成家后,侄儿侄女一个个生下来,伺候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那时会怎样?”
张槐点头道:“我跟你娘也不能陪你们一辈子。所以,你娶谁做媳妇一定要想好了。”
山芋闷闷地点头,见爹娘没啥说的了,才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张槐对郑氏道:“也难怪那丫头不服气跑去搬嘴。你说山芋这是咋了:别说那些小姐了,就是咱家的丫头也不差,他咋就偏偏喜欢万家闺女哩?又没见过几次。”
郑氏一边帮他收拾衣物,一边不在意地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些个儿女,各人一种心思。等将来再生一群孙子,啧啧!她都能想象那个局面。
所以说,大家族的族长。非得有些领导的魄力和素质,否则绝不能管好家族。
夫妻又闲话一会。张槐方才往草庐去安歇,这里郑氏也歇息不提。
这件事的影响远不止郑氏预料的。
山芋令喜姑姑派人将丫头黄连送回家,结果,张老太太就不痛快了。
郑氏早知会如此,亲自出面解释“娘。山芋可是你亲孙子,你跟他生啥气呀?”
张老太太道:“你们不就是怪那丫头告诉了我实话么!”
郑氏笑道:“黄连要是不多嘴,山芋的亲事我们还能瞒着娘不成?咱们家的事,咱们娘儿们自己商议,哪轮到她来插嘴!”
张老太太道:“那丫头也没说啥呀。就是告诉我实话。”
郑氏正色道:“娘想想,要是家里每个丫头都这样搬嘴弄舌,这日子还有法过吗?甭管是谁,只要挑拨我们祖孙母子兄弟不和的,我就饶不了她!这是第一回,只撵走;再有这样的事,先打二十板子再说话。”
张老太太吓一跳,忙道:“菊花,你这是干啥?我也没跟山芋不和哩!”
郑氏耐心道:“那娘现在不是在生气?没生山芋的气?娘虽然是为了山芋好,可也要想想黄连那丫头为啥要来告密。这样算计,她安的是啥心?”
张老太太嘀咕道:“人家就是忠心,才来跟我说。”
郑氏叹了口气,知道说不通,只盼望她心里别对山芋存了隔阂才好。
她叫来板栗,将这事告诉他,令他关注万家;又让葡萄叫了招弟来,她在隔壁通过小窗查看。
那女孩子看去很纯良,不像会使手段的,葡萄又说她孵化小鸡、养鸡都很厉害,郑氏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张家还没想好该如何,又有人跳出来了。
嫉妒招弟的人可不止黄连一个。
万家本族有个亲戚,想娶招弟,万元没答应。
那人听说张家二少爷好像看上了招弟,心中不忿,放出一则惊天消息:说万元的奶奶不是被他娘勒死的,是被万元勒死的,万元娘替儿子担了罪。
这消息掀起轩然大波,只因这社会孝道至上,便是万婆子再不是东西,孙子杀死祖母,那就是十恶不赦之罪,难以在世间立足。若不然,他娘当日也不会自杀了,因为儿媳杀婆婆同样罪在不赦。
这日,板栗坐在石拱桥下的河边钓鱼。
因上游有桥墩阻隔,这里形成一片像池塘般平静的水面,前方依旧水流哗哗响。岸上,桃花已经落尽残红,林中无人,只听得蜜蜂“嗡嗡”叫,安宁、祥和!
“王爷,吴管家带万元来了。”魏铁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