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生活了那么些年,回想起张家和郑家的一切,真的很特别。
京城其实已经悄悄传开了:张家和郑家不喜纳妾。
也因此,便形成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家拼命想把女儿嫁入两家,却少有人愿意娶两家的女儿。
大家都在拭目以待,要看张家剩下几个闺女嫁给何人。
玄武将军张灵儿自然是不同的,再说,她嫁的也不是王公子弟,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除了她,张郑两家其他女儿能不能像她们的娘一样如愿呢?
上次有位同僚要为田遥做媒,他说已经向张家提亲了。
那人惊讶万分,很不客气地指出:若干年后,也许他会因为在外吃一顿酒、在家摸一下丫头的手,而被妻子“狮子吼”纳妾那是想都不要想。
他当时听了很不舒服,却并未深想。
可是,眼下不能不想了。
他隐隐觉得,张家似乎把纳妾一事看得太过严重了。
刚才他冲口而出说了往后不纳妾的话,其实家里那个人他还真不太好处置。
田遥看着对面的少女,月光下。她的身形有些孤单、柔弱,就像多年前拖着手脚镣去流放一样。那时他恨不得跟了去呵护她,那时他发誓,要官居一品保护她
呆呆地望着她,思绪万千。
心疼,心乱,心烦!
他很想跟她再保证一次,可是
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道:“红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大丈夫一诺千斤。我是该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再回答你。”
红椒没有应声,仿佛对他没有指望了一般。
一阵说笑声传来,是山芋他们过来了。
大苞谷累得气喘吁吁,整个人挂在山芋胳膊上,被他拖着走。
枫叶忙走过来,三人迎着大家。
等走近了。田遥勉强对山芋笑道:“老远就闻见一股臭气。我说你们这训练的法子也太难受了,每次练习完。身上都臭不可闻,怎么见人?”
山芋笑道:“每次练习完,都从头洗到脚。鲁三叔说这样更利于身体结实。”
黄豆蹙眉看着他和红椒,有些疑惑。
大苞谷也直起身子看着田遥,又望望随香荽走出去的二姐红椒,眼珠转了转。不知想什么。
说笑着,大家便出了园子。
黄豆扯住田遥,两人落后一步,问他道:“你跟红椒妹妹说什么了,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田遥火大。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关心她,想干什么?”
山石后的玉米听着二人一路低声争吵着走远,脸上现出嘲讽的笑容,又有些悲伤。
等周围都静了,正要出来,忽听又有说话声过来,忙又定住身子不动。
是大哥板栗和葫芦表哥从小葱姐姐的灵苑过来。
就听葫芦道:“白凡那边到底要怎么办?”
板栗“哼”了一声道:“怎么办?当然要查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从来就没有不露破绽的阴谋。”
玉米听了浑身一震,使劲闭住气,不敢透出一点声息。
就听葫芦道:“不知怎么了,我有种感觉,这个白凡将是我们最强大的对手。”
板栗断然道:“没错!我也是这种感觉。”
葫芦又道:“这园子太大了,你没多派些人加强守卫?”
板栗无奈道:“怎么没有,东西南北四面,二门外全是护卫。可是不好把护卫们弄到园子里面来,不说避嫌了,人多了反而容易被人趁乱。所以说,住这么大的府邸,根本就是自找麻烦。”
等声音渐渐远去,玉米才放松身子,然后慢慢走出来,往园外走去。
守门的婆子见了忙道:“五少爷,刚才四少爷找你呢。”
玉米“嗯”了一声,径直往王府东面跑去。
才跑了一会,就觉身后有声音,转头一看,是黑娃,如同鬼魅般靠近。
玉米停下脚步等他。
黑娃笑道:“五少爷,刚才不见你,小的到处找呢。”
玉米闷声道:“我在园子里面逛了一圈。”
黑娃道:“哦。我去找了,没看见五少爷。”
玉米不吱声,转头就走。
曾经,这个小厮高强的身手令他沾沾自喜,常缠着他陪练武艺,眼下他却半点跟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再说,正殿那边依旧人声喧哗,他听了心里十分难受。
他们在干什么呢?
以往这个时候,兄弟姊妹们不是聚在奶奶那请安,就是在爹娘那,说笑一会才各自去歇息。今日大苞谷认祖归宗,他们八成都聚集在爹娘那里,因为奶奶那有客人。
再也不用想这些了。
他生活已经翻天覆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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