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寒冷,海葵点着了炭火,人命关天,一回生二回熟,因为有了上次给他处理伤口的经历,她也顾忌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她迅速地把他的衣裳脱下,来不及迟疑,她先拔出了箭头,见他在昏迷中闷哼了一声,再给他的伤口上了创伤药,还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盖上了厚厚的毯子。
待做完这一切,去岸上点着了夏侯羿放在兜里的狼烟,她要通知陈虎还有冬儿,另外,刚才那位阻止暗夜的人应该是师宛如,莫不是这其中又生变?兴许暗夜看到狼烟还会自己前来,到时就算死也要他交出解药来,如若不然……
一阵冷风掠过,海葵突然感到脸上奇痒无比,她禁不住往脸上挠了一下,却觉得脸上好像长了什么东西,坑坑洼洼的一大片,惊慌之下,她举起灯笼照在河面上,这才看清了自己脸,大概是被自己的模样吓着了,她手一抖,灯笼跌落到河水了,直到漂了很远很远,她才终于回过神站起身来走回了船舱。
海葵忧心忡忡回到夏侯羿身旁,看着他发青的脸,握住他的手,心中万千感慨,他们在世间兜兜转转,相遇了又分开,分开了又相遇,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缘分让他们始终牵扯着。他救了她多少次了?其实,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他是皇太孙,本来也有门当户对的指婚。但是他们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彼此,也许这就是深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在通运酒楼的第一次偶遇,也许是在船上第一次见他吹笛子,也许是在巷口被太子包围蒙面的他骑着红马救她的那一次……。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她的命来换他的命,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夏侯羿活着,即使他们不能在一起。她用手心轻轻地放在夏侯羿的胸口上,心想,等你醒来之后,会恨我离开你吗?一定会很恨我吧,也许,比起遗忘这样也好。
果然如她所料,不出一炷香功夫,船外有了动静,终于来了,她一激灵,随手在裙摆上撕下一块碎布,包住自己的脸,走出了船舱。一出舱就看见暗夜独自一人站在岸上,没有马也没有兵,他显然是用轻功走来的,可见轻功非常了得。
“是你?”没想到暗夜的动作这么迅速,还没摸清他的动机,海葵警觉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暗夜面无表情道:“我来给四皇子送解药。”
海葵冷哼一声:“先下毒再给解药,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这是解药还是毒药?”
缄默了一会,暗夜漠然地回了句:“要杀你们的,和要救你们的,不是同一个人。我只是奉命行事。”
海葵回想了一下,问道:“所以,要杀我们的,是皇后;要救我们的,是……玄月宫的宫主?她为什么要救我们?”
“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暗夜从怀里拿出两个小药瓶,“宫主交代我把解药亲自送到你们手里,白瓶子内服解药,吃两颗就能解毒;红瓶子是眼药,两个时辰敷一次,敷个三四次就能好。”话音刚落便一手抛过去让她接住,说道:“救不救,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