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台上的男孩

    早晨5点50分，睡眼惺忪的我，在卫生间洗过手，直接奔厨房给女儿煮小米粥，热小笼包子，一抬眼，心中一阵紧缩，我又瞥见了对面阳台上的那个男孩。

    对面几户人家阳台的窗帘这时候都还遮得严严实实。唯独四楼的窗子上露出个小脑袋，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将露出阳台的肩膀和头从半打开的纱窗中伸出，窗帘就象一个掩护墙，遮住了他身后的一切

    站在厨房中的我本不想去看他，因为自己穿着很低领的睡裙，怕他会发现我，但我又无法阻止自己不去看他

    其实，见这个男孩叼着烟趴在阳台上已经无数次了，只是今天第一次这么早的发现了他，一个为了躲避父母很早就起床享受香烟的孩子，我想，他的烟瘾估计已经很深了

    我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烟，只看见一个白色的硬壳的烟盒，他环顾楼下，右手从盒中熟练的取出一根烟，熟练的叼在嘴上，熟练的点燃，一股兰色的烟雾袅袅的从他的口中喷出

    外面天色阴沉，而且刮着风，好象要落雨，在这个春日的早晨，我最明朗的心境一下子被他给搅散了

    其实早在两年前的冬天，我就已经看见过他，那时刚搬进新居，一次，我去拉客厅的窗帘，无意中发现了对面的他。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上学的时间他怎么没去学校，却呆在家里？我想大概是感冒或者有其它别的什么原因吧！然后我惊异的看见了他面前升起一团烟雾，随即我发现了他手中的烟头，一丝懊恼忽然掠过我的心头，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从我脑际闪过。我“刷”的拉上了帘子，不想再去看他。

    因为我不上班，在家呆的时间较多，所以常常会在不经意的瞬间，或者炎热的中午，或者静谧的夜晚，那一明一暗的烟火总在我的眼前飘过。我常常在心里开始搜索，楼下遇见的人里，那个会是他的父母呢？

    我盼望着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但看见他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我看见他的父母在阳台间穿梭游走，我忽然有种莫名的悲哀！我居然有种想去见一见他父母的想法，但却一直没有前去的勇气

    在一个飘雪的午后，我在楼下第一次遇见了他们一家，母亲大约40多岁，打扮还算得体，父亲个子很高，一个很冷峻的男人！一家人开着车好象要外出，还没等我走近，车已经开动了

    我很想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去上学，整天的被囚在家中？在院子玩耍的孩子里，我从来不曾见过他，但在其他孩子上学的时间里，他总是会不定时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而且那些飘忽的兰色烟雾总在我的瞳孔里执着的游走

    我快追了几步，就在我将要走近车旁时，那个男孩一转身拉车门与我目光相遇的一刹那，我想说话的念头，居然在急遽快速的消失了，我看见了他眼底掠过的一丝浓重的浑浊，甚至有些犀利的目光我忽然想起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那个注视对面阳台的人，不禁哑然苦笑。

    我听见了自己心底最深沉的一声叹息

    每天，我站在接女儿放学的路口，真切的感受着我身边走过的每一个花季的孩子，我听着从他们口中蹦出的让我好笑而又深思的诸如“我知道你的情人是咱班的谁？”“你知道咱班谁爱上谁了？你有恋人吗？”的话语，我看着他们单纯可爱的脸庞，一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却说着这样成熟敏感的话语，我只能满心爱怜的目送着他们娇小的背影！我又能凭什么身份去管教他们呢？他们也许并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借词发挥而已！闹着玩的，令我最想去思考的，是我们这些成年人，我们做家长的，能有多少人，会去重视孩子们这些细微的成长与变化呢？

    两年以前，我曾经住在一所小学和高中的对面，站在我家的窗台前，就能看见在校园里来往穿梭的学生，我见多了放晚自习后叼着香烟，搂着女学生游走的男孩子，我看见过扭打在一起的鼻孔中鲜血直流、眼睛变成熊猫的天地不怕的傻小子。在我们楼下的游戏厅里，大小学生们常常通宵达旦的玩游戏。游戏机里传来的声响在我27平米房间的空气中尖叫着！我躺在黑暗中，听着那噪杂的声音穿透了我家木质的门板，清晨，我看见那些孩子布满血丝的痴迷的目光，烦躁和忧虑充斥着我的心脏

    我只能站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些祖国的“未来和希望”深切的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还记得有个夏日的早晨，我去晨跑，身边走过两男两女学生模样的孩子，一个男孩说：“哎！花姑娘，太阳一定从西边出来了，今天这么勤快，这么早就上学？”那女孩灿然一笑，得意的说：“哈哈，就没睡觉，刚从网吧爬出来！你请吃早点吧！”旁边的另一个男孩将胳膊往女孩身上一搭说：“你真行！就不怕你妈揍你！”“哈，我妈那有功夫，我妈修一晚上长城！比我更辛苦，嘿嘿！你还不是和我一样，猪笑乌鸦黑！”四个人狂笑而去。

    高考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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