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姬少典想着王位与宏图霸业,两个紫定山的修士想着神器。只须顺其所愿,既能报仇雪恨,还能换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好像曾经的梦想就在眼前而触手可得,却又突然令人憎恶不已!
姬少典打量着无咎的神情,不禁有所迟疑:“无咎,我待你不薄……”
无咎两手在火盆上搓动着,难耐寒冷的模样。少顷,他长舒了口气,自言自语:“我衷心拥戴殿下,也想结好紫定山与两位道长,只可惜……”他转身离开火盆,面向不远处的三人又道:“我不知何为神器,却知道那两把飞剑早已与我融为一体。剑在人在,剑去人亡。想要性命,尽管来取!”
其神色淡淡,话语低落,好像已屈从于命运的摆布,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与无奈。
姬少典微微一怔。
紫鉴与紫元两位道长精神一振,竟双双凶相毕露。
无咎缓缓低下了头,背起双手后退了一步,虽然还是顺从温顺的模样,而他的眼角却是猛然抽搐了一下。
一时之间,营帐内寂静异常。而莫名的杀机,悄然而起。
便于此时,有人叱道:“这是作甚,岂有此理……”
紫鉴与紫元尚在紧紧盯着无咎,就如同盯着一个到手的猎物,眼看着便可有所收获,忽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两人急急转身,又是错愕不已。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者,竟然是那个以算卦闻名的祁散人,却来的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倘若存心偷袭,根本没人躲得过去。而他好像很生气,吹胡子瞪眼道:“两位道友是要对付公孙将军,还是要加害少典殿下?莫非紫定山有心扶持姬魃,这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姬少典依然坐在案后,却差点从凳子上摔倒,忙双手扶案站起,禁不住脸色微变。且不论祁散人有无歹意,至少他的话里话外引人遐想。即便紫鉴与紫元忠心耿耿,而帐内逼仄,但有意外,则难免池鱼之殃。况且来时只想问清缘由,谁料两位供奉竟然暗含杀机!
紫鉴与紫元见到姬少典神色有异,又见祁散人近在咫尺而有恃无恐,两人不由得迟疑起来,谁想老道伸手扶住姬少典,关切道:“殿下勿忧!本道虽然老迈无用,而拼了性命也要保你无恙,谁敢放肆,阵法不容!”
他在好心提醒,他的阵法很厉害。而在对方看来,他分明人质在手而意在要挟。
与其同时,无咎也慢慢抬起头来,意味深长道:“本人命贱,生死无妨。殿下万金之躯,岂容有失!”
姬少典正自坐立不安,脸上愧色更浓,忙道:“兄长切莫多想,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
无咎摇了摇头,淡淡含笑:“两位道长,还不护送殿下回营。若想要我性命,改日另行奉上!”
紫鉴与紫元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姬少典一跺脚,挥袖就走。
紫鉴与紫元只得随后而去,不忘冲着祁散人与无咎狠狠瞪了一眼。
无咎却是拱了拱手,转而继续守着火盆烤暖。
片刻之前还是剑拔弩张而一触即,转瞬间已是烟消云散。
祁散人松了口气,走到一旁坐在凳子上,叹道:“你小子倒是沉得住气,可知方才的凶险?”
无咎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祁散人拈着胡须,又问:“眼下此时,你可知晓少典刻意招揽的真正用意?”
无咎再次点了点头,却道:“少典他……或许身不由己……”
祁散人像是早已看透人心,教训道:“哎呀,你别总是以己度人!君王无私,欲念无涯!”
无咎看着盆中灰烬掩盖下的火红,苦涩道:“我宁愿相信姬少典他良心未泯,不然又能如何?杀了他,只能便宜姬魃。不过……”他眼光一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审时度势,立威无形,看似随意,却又步步杀机而招招致命!小子我受教了,也多谢了!”
祁散人顿作恍然:“哦……本道若是晚来一步,你必然不肯束手待毙,同样也不会逃离军营而前功尽弃。之所以装模作样,只为掩藏杀心。姬少典尚且蒙在鼓里,却已死到临头……”
无咎再没了淡定自若,慌忙举手:“老道,休要以己度人!”
祁散人摆出若有所思状,反问道:“我说错了吗?”
凡事有因,来去无悔。且事已至此,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楚。
无咎还想争执,随即作罢,转而带着恳求的口吻,含笑道:“钝剑虽好,却无剑鞘……”
那把黑剑不便随身佩带,又不便收入夔骨指环,若是配上剑鞘,至少可以骑马挂在鞍上。
而祁散人却是再次质问:“钝剑无锋,要鞘何用?”
无咎张了张嘴,无从辩解,一摔袍袖,转身走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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