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去地上,不小心踩进一个坑里,狠狠摔了一跤。
催云从后面一把提着她的后背,将她拽了起来,然后抓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快跑!不要回头!”
东芹听话得出乎他的预想,果真埋头往前奔了出去,他苦笑一声“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她看起来还是很想活着的嘛!”他回头一看,二楼的客厅那里人影攒动,恐怕亚历山大很快就会发觉他们跑了。
院子这里没有一点遮蔽物,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打成马蜂窝!他转转眼珠,追上去,提着东芹的后背心“往这里!跟我来!”
他们转头往左跑去,那里是别墅的后门,没有车,只有一条小路,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树林。后面传来窗户被敲碎的声音,约翰粗鲁的声音在怒吼着什么,催云只想大笑一阵。
让那个矮胖子气死才好!他一定是憋了好几天,打算过来好好享受东方小美人的!“扑”
地一声,他脚旁的雪地突然凹进去一块,催云悚然一惊!亚历山大开枪了!他的平均射击成绩可是九点四五!催云把手里的箱子抵在背后,护住上身的要害,手里抓着东芹只是往前没命的跑。
“扑”又是一声!东芹轻轻啊了一下,脸色一白,脚下就是一踉跄。
催云没理会,拽着她一直奔出了后院,跑去树林里,确定不在亚历山大的射击范围内,才松了口气。
“我这个王牌间谍,今天可把面子丢没了!”他苦笑,拉着东芹缩在一个坡子下面“第一次要在亚历山大那种级别的人手下逃命。”他突然发觉东芹的手在微微颤抖“现在害怕是不是迟了?”
他笑,拍了拍她身上的积雪。东芹又是“啊”地一声,脸色惨白。催云陡然变色,想起刚才的第二枪,他以为东芹是害怕子弹,难道被打中了?!
“你怎么不说?!”
他吼了起来,将她一移,果然雪上有一滩嫣红的血。催云急急起身,在来路上打量了半天,确定没有血迹留在路上,才咒骂着蹲下来扯她衣服。
“如果打在要害上,抱歉只能让你死在这里了!我可不想带一个必死的累赘!”他低声说着,剥开她的羽绒服,她的肩窝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白色毛衣湿了一大块。
催云打了她一巴掌“能说话吗?!子弹打进去没有?!”东芹剧烈喘息着,口里的白色雾气模糊了他的眼。
“没事!好象只是擦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她咬牙掰开毛衣,露出伤口。果然是擦伤,差一点就伤在脖子上,如果擦去动脉,恐怕当场就会死了。
催云瞪了她半天,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一朵枯萎的花,也可以爆发出强劲的色彩,只因为她现在是想活着。
是为了陆拓而活着吗?他急急打开黑色的箱子,不出所料,里面是陆拓新组装的八发子弹连发的手枪,子弹是钢包的头,又细又尖。
箱子角落还有一个小袋子,按照组织的习惯,所有放武器的地方必然要放一点伤药,意思是你伤人的同时也会受伤,保命是同样重要的。
他从里面扯出一把绷带,紧紧包裹住她的脖子,然后在那条大约有三厘米长的伤口上贴了一块纱布。
“脖子被裹得紧一点,这样可以让你少出一点血,忍着点。现在不是给你治疗的时机。
等离开再远一点我再给你仔细弄一下。”说着,他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圈替她戴上,扎了个蝴蝶结。
“马上你会觉得冷,给我忍着点!”他用脚把那滩血迹弄花,盖了许多雪在上面,然后从衣袋里取出小望远镜,爬在坡子上观察情况。
不出所料,亚历山大绝对不会放弃,和约翰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催云咒骂了一句粗口,下雪天,没办法把脚印抹去,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没办法,只好赌一把了。”他喃喃说着,紧紧抓住东芹的手“我现在要顺着小路走,如果我的直觉正确,陆经豪应该会在半山腰停一辆车。
我们组织里的人,一定会把后路安排得很完美,陆经豪一定也是这样。只要我们上了车,就安全了。但这一路我们都不能发出声音,而且要非常小心。
我估计成功的几率是四成。你是愿意马上快活死在这里,还是跟我赌一把?”
他回头,紧紧盯着东芹的眼睛。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色彩,东芹想,墨蓝的眼睛里不再有讥诮的冷漠,它们爆发出一种绚烂的光芒,那是专注,和享受刺激的快感。
“好,我赌。”她的回应很简单,赌一把,看看幸运之神是否真的遗弃她了。今天不是神的生日吗?她想起昨晚天空里盛开的火焰之花,只有一瞬间,却是无比灿烂。
她不要就这么死了,狼狈地安乐死在雪地里,然后尸体被人蹂躏。宁愿赌上一把,搏尽生命里所有的能量。
她受够了退缩,这一次,她的生命,该由她自己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