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顾欣点点头与顾荣一起进了里间,而那个斩风在路过她身边时,故意低声道:“千万管住你的手,不然少了哪样,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叶子本来饿得瘪瘪的肚子这下给气饱了,尽管她很想一脚踩在那人的脸上,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主子们一走,丫鬟也都撤了出去,整个大厅就剩下叶子。
她百无聊赖地在厅里转圈,一会儿蹦跶着瞅瞅屋顶的彩绘,一会儿趴墙上琢磨那些看不出是人是兽还是妖的壁画,一会儿又跑到犄角旮旯摸摸比她拳头还大的石头。
“果然识货,那颗深海夜明珠抵得上半个东苑。”
毫不吝啬的赞叹从身后传来,叶子一惊回头,瞪向那个笑得欠扁的人:“这位公子,你今天是专程跑来膈应我的吧?”顿了一下,哂笑,“顺便给大家展示什么是标准的狗啃泥。”
好大一声抽气,叶子就见少年脸上登时五彩缤纷,煞是精彩。好半天,少年才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小爷贺斩风,今年十三,是你家少爷的拜把兄弟,以后咱们一定会常常见面。”还故意将后半句咬得特别重。
叶子眼珠一转,故作惊讶地道:“都当爷了!果然真人不露相——十三岁的外表,三十岁的心!”
嗬!贺斩风快气疯了,这丫头不说尊称他一声贺爷、贺少啥的,还敢拐着弯损他!
贺斩风决定要打破世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那都是屁!
“听说你在醉心楼待过,那儿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想必你也会些吧,给爷露两手瞧瞧。”
叶子撇嘴,上来就揭人短,没品!
不过,顾荣更烂!还真没看出他有长舌妇的潜质。
叶子闷声道:“我不会。”
“别害羞呀,爷不笑话你。”
叶子忍不住翻个白眼。大哥,你还是赶紧扶好下巴,免得待会乐极生悲!
索性敷衍道:“这个……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买我的人估计那天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错把顽石当璞玉。不过,醉心楼的其他姑娘还是有保证的,公子要找乐子请出门直走,左拐,再右转。”
贺斩风被她噎得火气直窜:“废话!谁挑姑娘会找你?爷是要看你表演!”
叶子实在忍不住了,倒逗似的冲口而出:“都说不会了,你耳朵聋了吗?还有,我是被抓的,不是自愿到那里卖艺的!”你就是要做小人,也得讲点职业操守啊,做人怎么可以没有下限?!
贺斩风额角青筋这个蹦啊,好悬没爆炸了:“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爷耳朵是不是聋的,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说完,拿起案几上供客人打发时间的花生盘,并指夹起一粒花生,潇洒甩出。
花生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笔直向叶子面门飞去,吓得她猛一缩头,才堪堪躲过。
紧接着,第二粒、第三粒……
叶子有点应接不暇,怒道:“耗子都比你有品!你这鼠中败类!”
贺斩风嘿嘿冷笑,也被激出了脾气,并指如剑,不觉用上了内劲。
只见一粒花生如离弦之箭,迅疾射了出去,而恰巧此时叶子再次开口“败——”剩下一个“类”字还未及说出,就捂着喉咙向后坐倒。
“咚!”的一声光听着都疼,也不知屁股开花了没。
叶子咳得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给憋红了。
贺斩风暗恼一时气极失了分寸,赶忙过去查看情况,却见一直低头的叶子突然抬头,唇边还带着抹讥笑。
不对,有诈!
就在贺斩风察觉异常想起身离开的空档,叶子抬手一扬,贺斩风但觉眼前一花,有无数个黑影瞬间飞向面门,他下意识用手去挡,却是徒劳,仍有许多不明物体砸在脸上。
不是很疼,但也足够吓得他往后坐倒,捂在脸上的手都是颤抖的,他整个心都凉了。
阴沟里翻船!
没想到这丫头身上居然藏有暗器,也不知道淬毒了没有。
就在他为自己的俊容默哀之际,一声暴笑突然在耳边乍响,似在草原上脱缰的野马,肆意而狂傲。
贺斩风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摊开手掌——果然,满手的油盐及碎花生粒。
原来,早在叶子倒地之前她就一直在琢磨如何反击,直到看见满地的碎花生,脑中立刻有了计策。她一边把自己装得凄惨无比,一边暗中在身后抓了把碎花生,就等他良心发现乖乖送上门。
十一二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何况叶子一直流离失所,性子野惯了,再加上又碰到贺斩风这么个嘴欠找抽的,于是她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连后果都不顾了。
当贺斩风取出帕子擦去脸上残渣及油渍,那神情已经不是用可怕能够形容的了。
别看贺斩风平时随随便便不修边幅,但那副尊容他还是相当宝贝的,就连长颗痘痘都直呼毁容,娶不到漂亮老婆了。
所以,这即是他的命门,也是他的逆鳞,而叶子好巧不巧撞了个正着。
但见,贺斩风恼羞成怒一跃而起,握着拳就砸向叶子,再无玩笑的意思。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踩着的是耗子尾巴。
叶子知道,她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