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烦躁,她突然脱口朝他大吼:“你不在乎,我在乎!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只想到自己,我呢?你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我在乎!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的感受!”
她忽略了这次他可是花了将近一辈子的岁月在经营这份感情。
霍翊显然没想到她情绪会突然变得那么激动。惊愕地望着她。
她自己也被突发的脾气吓了一跳。
她的心混乱到了极点,霍翊突然的表白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许是不知该如何响应,也没时间细想,就干脆用脾气来防卫内心的仓皇失措。
可是脾气一旦起来,就压不下去了。
“自私?”霍翊缓声重复。
“对!你只顾你自己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喜不喜欢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突然对我表白,会带给我多大的困扰?我的同事朋友会怎么看我?”
他的薄唇抿成一道嘲弄的弧线。
“我没想到你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我是!”她大吼,受不了他的讽刺。“我就是这么世俗的女人,我受不了别人的异样眼光。你不必嘲笑我,顺便告诉你,先生,在世人的眼光里,我是正常的,你才是异类!”
他的目光冷了起来。
在接触到他寒眸投掷过来的冷驾锐光时,曾子黎感受到四周温度骤降,一股寒意倏地窜人心头。
“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不可能爱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弟弟!”
“这是你给的答案?”
他的声音和他的眸光一样,冰冷而没有任何温度。
“对!”她气恼地说。
霍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她以为他会大发脾气,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接着就撒下她,走进浴室里。
她独自站在他房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阵茫然孤寂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她咬住下唇,为方才不明所以的冲动感到后侮,这一次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吵架
她站在他浴室门口想开口唤他,小嘴张了又合上,闷闷地吁了一口气,转身走下楼去。
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依他的个性,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惹来他的嘲讽与奚落。
算了。
饼两天就好了,他们以前又不是没吵过。
曾子黎在厨房听到楼梯响声,探出头,恰见霍翊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下来。
见他伸手拿起挂在门边挂钩上的机车钥匙,她皱起了眉头。
“翊!你要出去?”她在背后喊他。嗯
“你感冒没痊愈,就要出去吹风?”
他丢给她可笑脾脱的一眼,举步向外走。
“你要去哪里?开我的车去。”她跟出门口“不必。”’他伸手捞起安全帽。
“你起码把头发擦干了再出去”
他用呼啸的引擎声外加大量涌喷的白烟来回答她。
“可恶!”
她怒瞪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咒骂了一声。
她这次想错了。
他们根本没办法在两天内讲和,因为霍翊一连好些天不见踪影。
曾子黎知道他回来过,却都在她睡着以后才进门,在她起床前就出门去了。
她有一回遇上他,问他在忙什么,只得到简单的回答:“练球。”
练球练到不分昼夜?鬼才相信!
家里都是女人找他的电话,练球?哈!看来这球是练到床上去了!
这一天晚上,她照例在他手机里留言,问他翼不要回来吃饭。他从没回过她电话,她依惯恻煮了他的晚餐。
她边看一份基因再造的资料边等霍翊,看着看着竟然在餐桌旁睡着了。
“喂!你怎么睡在这边?”霍翊伸手推她。
她睁开惺松睡眼,看到霍栩站在眼前。
“我等你回来吃饭不小心睡着了,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霍翊抿抿唇“我们讲和吧。”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喊着。不明白心底那份喜悦从何而来,她雀跃地跳起身
这一跳,却让她整个人突地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仍然趴在桌上,身边哪有霍翊的影子?
什么嘛!原来是做梦2
她快快地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哎!不吃了,霍翊也不会回来吃了。
她起身收拾碗盘,却突然倒抽一口气,两眼发直地瞪着桌角边一只正舞动着长须、耀武扬威的蟑螂。
有片刻她连动都不敢动,手脚发软地和那只大蟑螂对峙。
她从小就怕蟑螂,她把家里维持得干干净净,目的为的就是要杜绝这种生物,万一真有蟑螂跑进来,她也都交给霍翊去处理。
可是,现在
怎么办?她脑中闪过无数个求救的法子。打手机给霍翊?没用,他又不开机。打给陈磊光叫他来英雄救美?有危难才想到人家,大阴险了。何况等到他来,蟑螂早就不见踪影了。
看来,无论如何她得自立救济了。
她紧咬着唇,冷汗湿透了后背,她拼命告诉自己,她是个人,人是万物之首,对付一只小小蟑螂没什么好怕的。那只蟑螂一定比她更害怕,悄悄地,她伸手握起那叠文件,缓慢而谨慎地踏向前。
不知道是不是蟑螂会读心术,还是它也等得不耐烦了,就在她靠近它的刹那,它突然动了起来,笔直地朝她脸上扑飞而来。
“啊啊”她连送大叫,身子反射性地向后一弹,脚下拖鞋一滑,说时迟那时快,她整个人跌了下去
在跌倒的瞬间,她伸手抓住餐桌,却不幸只抓到桌巾,桌巾被她跌倒的力道一扯,原本摆在上头的碗盘一阵齐飞,菜饭汤汁飞溅喷洒,瓷盘汤碗碎了满地。
她愣了一下,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急忙张眸四处寻找那只蟑螂。这时哪还有它的踪迹,蟑螂早就逃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挫败地垮下肩膀,独自跪在地上收拾这片狼藉。‘
“怎么回事?”
低醇的嗓音突然在她头顶上响起。
曾子黎抬头,狼狈地拨开挡到视线的发丝,看到霍翊高挺地站在眼前。
他正皱着眉头,环视屋内这片凌乱。
他回来了?这次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他没有在笑,冷峻着一张脸,跟梦里不太一样。
“我”她一开口竟然激动得想哭,她赶忙咬住嘴唇,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望他。
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他害的!
他整天和女人厮混,留她一个人在家,孤立无援地独自与蟑螂奋斗,她她怕得要命,又找不到人帮她.她会这么可怜兮兮都是他害的!
可是矜持终究让她讲不出这些话。
不久前她还大声告诉他,她是姐姐,她比他大四岁,现在怎么好意思讲出类似撒娇的话来?---一霍翊瞧着那双莹眸蓄着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不自觉蹲了下来,她的眸子根本就把她要说的话都清清楚楚表达了。
他向她伸出手,曾子黎出于本能地向后一躲,握着瓷片的手掌被锋利的锐边划过,她“哎哟”一声,一道血珠立即沁出白嫩的掌心。
霍翊神色黯了黯。看来她所有的神经线就只有反射神经最好。
他低头握起她的手掌,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霍翊会含住她的伤口,像上次一样,没料到他只是拿开瓷片,说了句:“去敷藥,我来处理这里
曾于黎看着他收拾残局的背影,听到他问了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蟑螂。”她低低地回答,声音有丝沮丧。
她看到霍翊的动作在听到“蟑螂”两个字时有片刻的静止,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收拾。
“一群?”片刻后,他又问。
他大概无法理解小小的蟑螂为何能造成这么大的灾害。
“一只。”她的声音低如蚊响。
他大概在嘲笑她的懦弱没用吧?他没有再问任何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