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紫堂少爷了。”月之丞理所当然上前,要把人接抱过来。
紫堂曜有瞬间的迟疑,但没有拒绝的理由跟立场,只能眼睁睁的任由月之丞把人抱走。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月之丞从他的手上接过人,紫堂曜眯着眼,无法解释,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在他知道,眼前兄妹相称的两人并非亲兄妹的时候。
月氏一族的人向来有这样的习惯,会从宗族中挑选最具资质的孩子交由现任的神官教养,经由漫长的指导跟训练,日后才好接手下任神官的工作。
月之丞就是一例,也因此,他与神官所出的月灵官虽以兄妹相称,实质上并非亲兄妹惦着这一点,没表现出来,可紫堂曜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抱歉,紫堂少爷远来是客,但你也看到了,目前”
紫堂曜直接截掉他未出口的逐客令,”神官不觉得该解释一下吗?”
“解释?”浅笑,清逸的俊颜不见任何动摇。”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没说话,但紫堂曜的目光看着他怀中的人,表现得很明显。
“紫堂少爷想问的是灵儿的事?还是小辟的事?”月之丞只问他这么一句,但话意很不明,完全是搞混人的那种方式。
灵儿?
紫堂曜注意到他的称呼不一样。
“你是要告诉我”心中冷笑,紫堂曜代他说出个结论,”月灵儿跟月灵官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孪生兄妹?”
“你要这么解释也成。”月之丞摆明一副任君选择的态度。
“你以为我会信?”紫堂曜接下了他的迂回战术,不过却是直捣黄龙的问:”月灵官呢?”
“小辟跟墨紫出门看龙舟会了。”明明是从后院翻墙进来,半途中遇上心急如焚的墨紫,才套了一下下的话,可月之丞就是有本事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如果紫堂少爷是来找小辟,恐怕得改日再来。”
紫堂曜沉静一笑,”我以为担任神职的月氏神官是不说谎的。”
“不管是不是月氏族人,是不是被委以护国神官一职,我一向只做对的事情。”清逸的俊颜同样挂着沉静的浅笑,”为了顾全大局,适时的隐瞒是必要的,难道紫堂少爷没听过‘善意的谎言’吗?”
“神官的意思是”紫堂曜截出他话中的重点“今日不管如何,我都得接受你的说法了?”
面对他的质问,清逸脱俗的俊颜露出一抹微笑,一抹看似平易近人,但实则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
如同案上的神只,明明宝相庄严,但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最终也只是一种表象,即使做工再怎么精巧,可是这些泥偶塑像始终无法真正的与人做实质上的接触,更无法真正的解救众生的苦。
月之丞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即使笑容亲切和善,让人如沐春风,又即使他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却让人触不到他,而那温煦的笑意更像隔了一层纱似的,让人无法知悉他最真实的想法与心意。
“今日之事”停顿,温煦的神情不变,那清冷的笑容也不变,月之丞开口,”如果你想要他们活着,你就得信。”
气氛僵凝,紫堂曜沉默着,细细的玩味这句话。
月之丞不想与他僵持,直接下逐客令,”你走吧!”
今儿个日子特殊,守月居本来就不该有任何外人存在,不过在这之前,有些话仍是得说清楚。
“我信得过你。”信的是紫堂曜的高洁磊落的人格跟智慧,”今日之事,别再想、别再问,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神官不问问我今日为何而来?”紫堂曜问得突兀。
被截过话的月之丞看着他。
“我今日来,本来是来找你的。”紫堂曜坦言道。
“找我?”月之丞确实是有点意外。
要比意外,其实紫堂曜才是该感到意外的那一个。
在他来访的原意中,是没预想过会在这里直接遇上本人,会亲自走这一趟,只因为手底下的人联络不到这个行踪飘忽的神官,他以为月灵官该有办法联络,因此特意前来一趟,倒没料到教人吃惊的事竟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你托我注意的事有了回音。”不罗唆,紫堂曜直接切入他最初的来意。
“你是说?”
“没错,你让我注意灵珠的讯息,今日有人回传了。”
风微微的吹着,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方,才换好女装又狂奔着去换回男装的墨紫很困扰。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之前因为发现紫堂曜的存在,换好女装的她远远一发现,立即又匆匆奔回去换回男装,途中遇上发现紫堂曜的坐骑、因而绕道从后院爬墙进来的大少爷,大少爷允诺会处理一切,她相信大少爷、也放心让他处理,但现在
看着远方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她开始感到不确定了。
到底说什么呢?
说这么久,都忘了大少爷的臂上抱着昏过去的小姐了吗?
就连珠儿都无聊到在逗那只无用的小鸡玩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有完没完啊?
躲在远远一角的墨紫很想出面说点什么,但又不确定在大少爷出面处理的情况下,她是不是该硬出头,在这时候出现?
好难抉择,墨紫继续她的天人交战,也继续的纳闷
到底在说什么呢?
。4yt。4yt再次回到太学堂,那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明明天气不错,身体状况也很不错,可是月灵官的心情就是低落。
对他来说,这真是他度过最悲惨的一个节日了,期待以久的龙舟赛连个水影都没能看到,粽子更是一口也没尝到,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病、阵亡倒下。
这真是让他欲哭无泪,如此难得的佳节,可是他宝贵的生命却是耗在病床上,更教人沮丧的是,为什么爹爹没有出现呢?
他知道外边的世界广大,有趣的事情很多,但就算是四海云游,就算是玩得再怎么乐不思蜀,也该抽一点时间给他更正,是端午节的她呀!
去年因为甫入学,也因为守月居还没建成,而爹爹那时才刚出门不久,实在不好让他老人家眼巴巴的赶回来,所以去年的端午,没能见上爹爹一面,这他也就认了。
但这一次呢?
不提他一年中难得穿那么一回女装,更因为他们两父女已经一年多好啦!前一阵子他在山中遇难时,爹爹是用过梦魂术来见过他,但那又不能算数,毕竟现在说的是端午节,是端午节这一天耶!
在这么特殊的、对他而言,只能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结果爹爹竟然没赶回来,难道爹爹一点都不想他吗?为什么不回来呢?
闷,总总的一切加总在一起,都只让月灵官感到气闷,偏偏他得还回太白山,回到太学堂内继续跟一窝子容易发臭的臭男生读书
“想什么?”护着他坐到床边去,墨紫伸手朝那泛白的面颊轻捏了几下,试图捏出一点血色来,低斥道:”别闷闷不乐。”
“痛”哀哀叫,埋怨的话脱口而出,”为什么爹爹不回来?”
“还在想这件事啊?不是说过了,老爷可能有事耽搁了,所以没回来,你别一直挂记这种小事。”墨紫说的随意,忍不住多揉搓了两下,对他的苍白已经感到厌烦。
“小事?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爹爹了。”嘟嚷的语气满是小女儿娇态。
墨紫朝他的额头轻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老爷让你黏了整整十六个年头,这会儿出门游玩却不足十六个月,过分吗?”
听起来没错,但月灵官不以为然,忍不住嘟嚷,”真不懂,为什么爹爹要我上太学堂读书,他想四处走走,我可以陪他的嘛,”
“你?就凭你这种身体?想跟着老爷走遍三川五岳?”不想泼他冷水,但墨紫不泼不行。
“”无法反驳,因为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
“再者你明明知道,要你来太学堂读书,就是因为这儿风水好,臭男人多,灵气与阳气皆十足,能够补你气运,你能不来吗?”墨紫提出很现实的一面来提醒他。
“补气运有用吗?”其实他一直就不太信这些,可是也没能力抗拒这样的安排,倒没想到,这一眨眼也一年多过去了。
“当然有用!”墨紫感受深刻,”你不觉得这一年多以来,你发病的次数比起以前,已经少了许多?人也比以一刖精神?”
嗯似乎是这样
月灵官仔细想了想,确实无法反驳。
“总之你听老爷跟大少爷的话,安心待在太学堂就是了。”墨紫要他安心,”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给大少爷他们处理,一切都会好转的,你要有信心才行。”
抿唇,月灵官的表情不像是有信心的样子,特别是想到,他的之丞哥哥之前找上古六艺跟紫堂曜,竟然是要他们帮忙协寻灵珠包打听的古六艺也就算了,一想到紫堂曜跟这事扯上干系,他就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紫堂曜牵扯上任何干系。”墨紫不愧是墨紫,光看他脸色也知道他的不高兴是为了哪桩。
但知道归知道,也不得不说两句,”紫堂曜的来历背景你是知道的,有大将军王的势力撑腰,加上皇上对他的信任跟宠爱,能有他的帮忙,对于寻找灵珠之事大有帮助,也难怪大少爷找上他,请他帮忙留意灵珠的消息。”
“朝野间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为何独独要挑上他?”不满的意味浓厚。
“大少爷不是说过了。”知他介意,墨紫捺着性子哄道:”因为紫堂曜领了皇命,要为皇上寻找四个地方好兴建国学,念及他四方走动,能见识的事、能接触的人多,再加上大少爷说他身上带有尊贵的浩然正气,能够吸引好的事物近身,两相加总,寻找灵珠的事有他的帮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这些事,月灵官都知道,知道当中的道理,也知道紫堂曜身上确实是有一股常人难有的尊贵之气,要再加上那一股总是要刺穿他双眼的浩然正气、朝阳之泽
没错!紫堂曜的的确确是一个吸引善的、光明的、美好事物前来亲近的活动吸引器,之丞哥哥找上他,应该是能让他帮上忙才是。
事实也证明紫堂曜确实能帮的上忙,端午那天他带来的讯息,之丞哥哥已让人去确认,如果顺利,说不定真能找到一颗灵珠。
这些事他都知道,理智上他也绝对知道紫堂曜可堪利用,但但知道跟接受是两回事!
“我不喜欢他。”月灵官闷闷的说道,此时刻意的提及,也不知是想说服自己,还是想说服墨紫。
“你说过。”听太多次—墨紫记的很清楚,”你讨厌他。”
那一声的”讨厌”像是会扎人似的,让月灵官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其实似乎也不是这么说,也不是讨厌,只是只是
“真的非他帮忙不可吗?”他嘟嚷。
无法具体的形容,但他真的很排斥这件事,更何况
“虽然之丞哥哥说过,端午那日被撞见的事他已经处理好了,要我不用担心紫堂曜那边,但我总觉得不安。”因为要欺鬼瞒神,因此无法明说出女装的事,但这事他一直惦在心里头,因为他很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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