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早晨,微微的风吹来有些凉意。
搭着电梯,袁韵雅正准备要去上班。她手上抱着一叠幼教专刊,不是很多,可是那不轻的重里对她而言却是一种负担。
当电梯在一楼停住,袁韵雅踩过光亮的大厅地板,吃力地抱着那堆书往擦洗得晶亮的大门走去。门口几名年轻的保全人员一见她出现,都有丝腼腆地和她打招呼。“袁小姐要上班了吗?你手上的书一定很重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拿?”
这座大厦住的都是一些名人,像是政治人物、商界名流和影视红人,个个都是用鼻孔看人,全都把他们这些保全人员当成泊车小弟、门僮,就连那些大人物家请的菲佣都比他们有尊严。
而这个袁小姐住在这座大厦里,家境应该也不错!从不会对他们颐指气使,每回也都会笑容满面地回应他们的问候,更是让几个年轻小伙子爱慕不已。
袁韵雅客气地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自己拿就行了,不差这几步路。”这座大厦也有学童念袁韵雅任教的幼稚园,所以每天袁韵雅也会搭娃娃车到幼稚园。
“袁小姐,需不需要报纸呢?来,这里。”保全人员殷勤地将报纸递给她。大厦每天都会提供住户国内外各大报。
“喔,谢谢你,方先生。”
被袁韵雅唤作方先生的保全人员害羞地搔着头,敦厚地说:“袁小姐,你叫我小方就可以了,叫方先生怪别扭的,嘿嘿”“小方,谢谢你,再见了。”袁韵雅遂其所愿的说,之后朝所有的人挥挥手道再见,坐上已停在门口的娃娃车。
和小朋友打过招呼后,司机阿正笑着说:“袁老师,你真是准时。”
袁韵雅笑而未答,在车子开上路后就阅读起手中的早报。
最先是一张不小但却模糊不清的照片映入她眼中,里头一对男女亲昵的身影显而易见。她定住了焦距,早已知道那里面的男人是谁,可纵然如此,头条上斗大的铅字还是无可避免地重重惊撼住了她,让她的秀眉紧紧拧了起来。
他要结婚了?!
袁韵雅眼里泛起淡淡雾气,为怕被发现而将脸转往窗外的方向。她咬着下唇,报纸被她紧捏在手中,绉成一团。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她居然会愚蠢到没想过他有一天也会有家室?或者是她故意忽视这个必定会发生的事实呢?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她,还盲目地认为,他们可以一直维持这种关系下去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他本来就没给过她任何的承诺,而她还笨得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终究会是别人的呀!
和任祖雍一起上报的女子是严立委最疼爱的小侄女严卿,不仅外貌摩灯、抢眼,本身又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傲人的家世背景更是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而她呢?她算什么?
她的外貌只算中等,加上她不如严卿擅长妆扮,相形之下,她这朵小花终究是比娇艳玫瑰逊色。虽说家里也算富裕,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幼稚园老师,要怎么跟扬名世界时尚舞台的严卿比呢?
这一点一滴掠过袁韵雅脑海,她的头就越垂越低,好像严卿就坐在她对面嘲笑着她似的那般抬不起头来。
配得上任祖雍的,就该是像严卿这样完美的女子,而不是她这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行的袁韵雅。
这种自贬身价的想法让袁韵雅失控地溢出了泪水。
“袁老师,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叫我爹地帮你报仇!”和袁韵雅住同座大厦的小女孩王品心,一张小脸正气凛然。
被品心这么一叫,不只小朋友好奇地盯着她,连前座因红灯而正巧停下的司机阿正,都忘了要将自己担忧中带着爱意的眼光收回。
“袁老师,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阿正从后视镜看着袁韵雅那让人不舍的红眼睛,怕触碰到她痛处一样的小心问道。
袁韵雅不好意思的苦笑着擦去眼泪,摇头道:“没有,只是想一些事情,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的丑态。”
“别这么说。袁老师,你是同事和小朋友眼中公认的美女呢,怎么会是丑态呢?在我看来,你就连掉眼泪也是很漂亮的。”阿正看着袁韵雅的困惑眼神,黝黑的脸浮上红赧。
“我漂亮?”袁韵雅机械化的将手放在未施脂粉的清丽脸蛋上,喃喃说道:“会吗?阿正,你是第一个称赞我的人。”多希望这番话是出自任祖雍的口可她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还敢说,任祖雍从没真正的看过她,也许在他的印象之中,是没有她的容颜存在?
想到这儿,原本因被称赞而发亮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阿正看见了她的变化,撇开了不自在,为了想再看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他继续说道:“现在台北已经很少看到不上妆的女人了,连十五、六岁的女孩都是化着浓妆哪!袁老师,你算是少数天生丽质。”
袁韵雅害羞的一笑。“谢谢你的夸奖,阿正,你让我有自信了点。”但那又怎么样?还是不比高高在上的严卿”想到严卿,她的喉咙就发涩!
“袁老师,你最漂亮了。”小朋友都赞成阿正叔叔的说法。
“袁老师,你真的很像仙女耶,爹地还问品心想不想要袁老师当品心的妈妈呢!品心长大以后也要像你一样漂亮。”王品心直率地说。
当品心是童言童语,袁韵雅纵容的笑笑,轻轻揉了揉品心的发。
阿正傻傻的望着她眩目的笑容,直到绿登亮起,才让车子再次启程。
袁韵雅重新摊开报纸,努力抚平被她捏绉的痕迹,不在乎白净的手上沾染了铅字。她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心绪飞脱到九重天外,仍是有着任祖雍的影子。
只要他还没有说出要与她断绝的话,她就不会离开!只是,到时候若是他开口,她承受得了要和他分开、再也不相见的思念折磨吗?
无言的水光在她眼里荡漾
- - -
一天过去。袁韵雅手里仍握着早上的报纸,搭电梯到顶楼,回到任祖雍为她而设的牢笼,一个她自愿被囚禁的牢笼。
钥匙才刚插进锁孔,门就由里面被打开了,袁韵雅没有呆傻片刻,脸上就已笑开了,非常、非常开心的笑。
任祖雍赤裸结实的上身肌理分明,黑发凌乱的他一手高搭在门框上,另一手勾住牛仔裤裤袋,模样浪荡不羁。
与她对看了几秒,他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眸倏然敛紧。她的笑容就像一道温煦的冬阳般融过他冰冻的心脏,让他又想起温绮那已经离开他很久很久的人。
“你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袁韵雅紧张得手心发汗。
“我有朋友,你可不可以回避回避?”他略过她的问话,说着像是征询她同意、其实却是命令的话。
袁韵雅这才看清了他俊美脸庞上有着浅浅的粉红色泽,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有几簇小火苗在燃烧,这是他在情欲游戏中才会有的模样。袁韵雅的心凉了半截,笑容也自嘴角卸下。
她了解的,他所谓的朋友不只是“朋友”吧!
看着手上的腕表六点三十分。袁韵雅退了一步,木头人般僵硬地转过身,强逼自己不许在他面前软弱掉泪。她挺起了胸,佯装不在意的说:“那我晚点再回来,不打搅你了。”
话才刚说完,身后的大门就随即关上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