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歌手!”
她轻轻咬着下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扭绞着双手偷偷瞄着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脸:“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很用功了,这些台词我背了好久才背起来的。”
金奇叹口气,面对她纯真坦白的脸,他实在无法对她发脾气:“我知道你很用功,可是你实在不适合”
“我求求你,我会更用功的,你不要叫我走好不好?导演,我保证我会改的!”欢快哀求地拉着他的手,像个保证会乖乖写功课的孩子一样,叫人不忍心拒绝她!
其实欢快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她从不像一般小有名气的明星会迟到早退,更不会随便乱发小姐脾气,一切都表现出她是个十分敬业上进的演员!对工作人员和其他比她还没没无名的演员都一样和气,不时准备点心茶水,虚心求教,这对一个自幼生长在环境优渥的大小姐来说,已经相当难脑粕贵了!
问题是欢快实在不是一个演技派的演员!
金奇叹口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先拍别人的戏份,晚一点再拍你的,今天就先收工,各自回家去休息吧!”
众人点点头,不少热心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围在欢快的身边指点她的演技。
金奇拿起事先预备好的原著和剧本,准备前往祁寒那里。
“导演”
“什么事?我约了人的!”
欢快甜甜的笑脸有些害羞地看着他:“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下去,注意到四周有不少工作人员全竖起了耳朵听着,他向来以不和演员套交情闻名,现在他倒是希望欢快不要说出什么断了她自己星途的话来!
“我们我们这部电影的配乐,是不是由祁寒先生制作的?”
金奇讶异地眨眨眼,冷峻的脸色柔和下来:“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没让他失望。
欢快放心地笑了起来:“因为我就是冲着他和你的才气才接这部片子的啊!”他大笑,很难相信在电影界还会有欢快这样坦白的女孩:“你真是十分坦白,欢快。”
“那我可不可以见见他?我好喜欢他的音乐!”
“恐怕现在还不行,祁寒很忌生客。”
她的笑脸一下子褪了色,黯然地垂下头。
金奇有些不忍地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失望,过一阵子我会请他来片厂的。”
欢快点点头,沮丧地慢慢踱开,金奇正要上车,她忽然又蹦了出来:“那你可不可以请他帮我签名?相片或录音带都可以,好不好?你请他帮我签个名,好不好?”
他好笑的看着希祈的神色,忍不住轻笑:“好,我去替你向他要份签名,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可以等一下!”
金奇微微不耐的转过身来,欢快垫起脚尖,迅速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纯真地笑了笑:“谢谢!”
她一溜烟地跑开,兴奋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金奇抚着自己的脸颊,心底有一股新生的柔情渐渐成型
“宝贝,吃饭了。”祁寒从厨房端出两盘冷冻速食,对坐在电视机前的孩子唤道。
孩子微微转过身来,瞄了那两盘令人倒胃的食物一眼,不屑地转回头,冷淡地说道:“拒吃。”
祁寒耐心地走到他的身边:“别耍少爷脾气,你知道我只会做这个。”
“拒绝接受不人道的待遇!”
“那你想吃什么?法国大餐?”
宝贝目光紧盯着闪动着电波的萤光屏:“你快生病了。”
“我?什么!”他莫名其妙地叫道:“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不可以再吃那些垃圾。”
祁寒瞪着神情冷漠的孩子,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尽:“爱吃不吃随你,别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替自己找理由!”他不悦地走向餐桌,正要端起速食,那餐盘居然无缘无故地全倒在他的身上,他惨叫一声,又热又烫的食物全洒在身上。
宝贝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居然浮起淡淡的笑意:“我说了,你不可以再吃那些东西!”
“你这可恶、不知感恩的小表!”他怒骂,迅速将衣服抖了抖,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
“金奇来了,他带来食物给你吃。”宝贝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理会他错愕的眼光,迳自将门拉开。
“我带了你们的夜宵来了。”金奇微笑着扬扬手上的纸盒,披萨热乎乎的香味传了出来:“怎么啦?”
祁寒一身狼狈,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祁寒不小心弄倒他讨厌的食物。”宝贝冷淡地接过纸盒:“他去换衣服,我来弄东西吃。”
金奇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表情。
祁寒仍处于震惊的状态中,可是说也奇怪,宝贝说的话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指挥着他的行动,他想弄清楚为什么,却发现自己正在房间换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走到客厅门口,大厅中传来钢琴声,弹的正是他过去所作的曲子。
宝贝坐在破钢琴前,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飞驰,原本简单的曲子,顿时变成一首气势磅礴的乐曲!
他傻了!
金奇在一旁也傻了!
从来不知道一首简单的流行歌曲也可以变成这样震憾人心的乐曲!
宝贝快速地弹奏着,行云流水般的音律由指缝间流泻出,刹时两个大男人全都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祁寒原本的构想,但是人们不太能接受,所以全改成流行风了。”
说完,他没事似地走到餐桌前面:“来吃东西吧!”
祁寒不可置信,几乎是惊为天人地瞪着宝贝:“你是我所见过最了不起的钢琴家!”
金奇惊叹一口气,微微摇头:“我虽然不懂音乐,可是我的确认为你的演奏无人能及。”
“我只是反映祁寒的感情。”
这是宝贝第二次说这句话,第一次也许可以说是无心的,但第二次呢?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祁寒牢牢握着宝贝的手,心里的惊慌突然强烈得足以令人害怕:“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你把自己说得像面镜子!”
宝贝不以为意地塞了一口披萨:“我不认为你会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十分需要我。”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他吼道。
金奇连忙上前拉开他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宝贝只是个孩子!你会弄伤他的!”
祁寒一震,果然触电似地缩回他的手,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宝贝”
他很可能会弄断宝贝的手的!
宝贝难得地笑了起来,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我很强硬的。”
这一笑使他们再度睁大双眼!
冷漠的宝贝已饱具杀伤力,而懂得微笑的宝贝更是足以倾国倾城!
在这一刻,祁寒第一次意识到,他捡回来的孩子很可能真的是一只“斑蝶”而这个发现令他既震惊又不知所措!
谁曾经捡过一只斑蝶呢?
“台湾几乎不曾出现过歌舞剧,除了以前的黄梅调和歌仔戏之外,台湾没人敢尝试拍歌舞片,以前张小燕和张艾嘉合作的“台上台下”几乎已经是尝试的极限了;现在的台湾和香港,什么题材都已经拍烂了,就唯独没拍过歌舞剧。”金奇认真地望着祁寒:“但在国外,歌舞片常常拍得相当成功,几年前的“热舞十七”和“闪舞”都是很好的例子,他们的成本不高,但很试葡定,我认为现在尝试拍歌舞片,会是一项新突破。”
祁寒倾斜着身体,又恢复了他原本心不在焉的模样,但金奇知道他正在考虑,从他闪闪发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
“国外的科幻片也拍得很好,但台湾就不行。”
金奇有些挫折地瞪了他一眼:“那是因为那些科幻的技术他们绝不外传的,连想请他们的工作人员都不可能。但歌舞片就不同了,只要音乐和演员、导演都能配合,困难度就不会太高。”
“我很难相信史昂轩会写歌舞片的剧本。”
宝贝自电视前转过身来:“是因为你不认识他妻子习小羽。”
“习小羽?”
金奇有些意外地看着宝贝:“你怎么会知道?我以为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
宝贝不发一语,只是微微地耸个肩,再走回到电视机前。
祁寒眼光扫过他们:“习小羽是个舞者吗?”
“不是,不过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自从史昂轩娶了她之后,他的文笔比从前更具有感情,更富弹性。这次找他替我编写剧本,他很利落的同意,为了这部戏,他还到舞里团生活了几个月呢!不过,编舞的部分当然是由著名的舞蹈教授负责的。”
祁寒沉默地凝视着眼前的某一点,似乎正在沉思这项提议的可能性。
金奇只是耐心地等候答案,屋内陷入一段冗长的沉默之中。
他做得到吗?
经过这么长一段创作空白期,他能担下这么重的担子吗?
他不知道。曾经,他一直希望专心从事编曲和随心所欲地创作,不必在乎市场的需求是什么。
曾经,他渴望成为音乐家而不是音乐匠,写流行歌曲常使他充满挫折感!
现在,机会终于送上门来,是在他一无所有、什么都无法肯定的现在!
多么可笑!
那个傲视群伦的祁寒,那个睥睨音乐界的祁寒,现在只是个充满挫折感,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的废物!
因为他怀疑自己,害怕失败,更因为他心伤未疯,沉溺痛苦而不可自拔!
“我拒绝。”他缓缓开口。
金奇怒不遏地跳了起来:“不能接受?你根本没有好好考虑!”
他神色淡漠地站起身,将剧本及支票原封不动的推回他的面前:“我很抱歉,但我无能为力,请你另请高明。”
“祁寒,我不要听你的狗屁道歉,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那就试试看!祁寒”
祁寒走向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将他的怒气和怀疑全关在门外。
“该死!”金奇大声诅咒。
“他会接受的。”宝贝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粗声粗气地问着。
宝贝转过身来,目光里闪着决心:“因为他必须接受!”
金奇哑口无言地望着眼前这十多岁的孩子!
宝贝身上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智慧和不可思议的力量!
虽然他不十分明白为什么,但他直觉地相信,并为此感到心安!
黛眉:你好吗?我十分想念你,每封信都说这句话有点迂腐,但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长文辞,很难找出更贴切的句子了。
金奇的提议我仍然拒绝了;我知道这是平白放过一个好机会,他的提议曾是我最渴望的,但我却自知无能为力而放弃。
记得我们曾在百老汇看过多次歌剧,我一直认为自己空有才华而无法发挥,可是现在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别说是歌剧,现在光是听听过去所作的曲子都会令我倍觉汗颜。
我知道你一定会对我的说法感到不可思议,过去的我是那么样地自信满满,几乎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但我可以保证这绝不是自暴自弃,我只是体会到自己的渺小而已。
认为自己不具有才华和自暴自弃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米兰昆德拉先生说:“人有倒下去的强烈欲望。”
我很怀疑自己是否也患了他所说的病症,或许我一向就不是外表所表现的坚强,你才是真正的强者,即使看起来你是那么的纤弱。
还记得宝贝吗?
他不但具有透视能力,他更有预知的能力,说句真话,我对宝贝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很喜欢他,而另一方面,这个十来岁的绝美少年却常令我感到害怕!
这对我来说是种新考验,过去我从未自一个人身上体会到一种以上的感觉,我这个人恐怕是十分爱恨分明的。但宝贝却令我感受到了多种情绪,我常想,或许宝贝真是只蝶也说不定,至少这样就什么都能解释了。
那天海文来电话,说万君方正在找我,我有些伤心地怀疑,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他,结局是否会不同?或许那一切便不会发生了不是吗?
我知道万君方恨我,我并不怪他,或存心躲着他,只不过,再挑动过去的伤口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我是个害怕伤心的男人。
我是不是很懦弱?
爱情应该只是男人的第二生命,而我却无法振作,这是不是一种自虐?
我只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我全都无法释怀,今生似乎已无可救葯!
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