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自然记得,是本官亲自签发的。”钱菊明也不否认,随即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当时真是被蒙蔽了双眼,哪曾想刘成会在暗中作出那么多丧尽天良为祸民众的恶行来真真是寒了本官的心啊,唉。”
林判官也不在意,冷笑着又拿出皋沂县定案后递交至金阳府的公文来,然后逐条驳斥,指出其中各方面的疑点。
说的是有理有据,一时间钱菊明倒是也不好说什么。
事实上,林判官说的这些当然都是事实而周安,也确实是触犯了汉律,某种程度上实打实的是个恶人。
不过钱大人不说什么,自然有人站出来反驳。
此人便是师爷田之闵,他施施然从旁侧的桌后面起身走到堂中间,躬身施礼后,开始滔滔不绝的对林判官的批驳进行了逐一的驳斥,亦是说的头头是道,有凭有据,将大汉律法运用的那叫一个透彻那叫一个精彩
而当事人周安却是站在堂下一脸的微笑,心想将来有必要挖一下钱菊明的墙角,把田之闵挖到自己的万发商行来,专门负责打官司用,是个真正的人才啊
这下可就越发有意思了
周安和刘家人的官司,反倒是成了皋沂县县衙和金阳府府衙当堂对峙起来。
外面的围观群众越发兴奋不已。
有鉴于此,金阳府来者中有一从属官差给刘家的人使了个眼色,于是刘家人当堂哭嚎起来,连呼着冤枉,求青天大老爷为他们做主之类的话响彻公堂,打断了田之闵和林判官的嘴仗。
他们这般一哭一闹,外面的围观群众不干了
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骂道:“刘成家的咋种们莫要瞎讲,诬陷周公子”
又有人喊道:“刘成丧尽天良,为祸皋沂县多年,实在该死,周公子才是真正的大好人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外面围观的群众大部分都开始纷纷冲着县衙大堂内指指画画,口中怒骂指责着刘成的家眷们,维护着周安的清誉。更有甚者,竟是躲在了人群中怒骂着金阳府府衙的官差们都是些狗官,吃了刘成家人的好处,来害周公子啦
好嘛
堂内堂外乱了套。
站在外面雨中的几位衙役赶紧作势阻拦义愤填膺的民众,防止冲入大堂出现什么非理智的暴动行为。
渐渐的,外面的群众越聚越多——大部分人都喜好看热闹,更喜欢在特定的状况下去发泄下心头的郁积不满,毫无理由,甚或是莫名其妙的就站在某一方的立场上去支持尤其是,在有人刻意的引导下。
坐在后堂听审的李谦坐不住了,阴沉着脸端着架子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要说这当官的都有官威,李谦一出来,原本混乱吵杂的场面当即安静了下来。
钱菊明趁势起身道:“肃静肃静成何体统?公堂之上岂容你们这些刁民们喧嚣,再闹下去将你们一个个抓起来下狱”顿了顿,又往旁边一让,冲着李谦躬身施礼,然后对下面的人说道:“这位是金阳府知府李谦大人,是非公道自有李谦大人秉公处理”
李谦冷哼一声,坐到了首位上,扫视了一圈堂内堂外的人,沉声斥道:“公堂之上,尔等敢喧嚣闹事,蔑视朝廷威严,该当何罪”
四下里一片安静静。
李谦颇为满意,看着站在躺下,八风不动表情温煦的周安,寒声问道:“周安,你可知罪”
“学生不知何罪之有。”周安躬身拱手道。
李谦刚要说些什么,田之闵却是躬身道:“知府大人,这里有皋沂县县学学子及士子们、皋沂县各行各业的商贾、各乡绅们联名告发太平商行刘成罪行的状纸,亦担保证明周安周秀才清誉,生恐周秀才被恶人所陷害”
“准备的倒是充分啊”李谦冷笑一声,也不着人拿来那状纸。
钱菊明笑笑不语。
田之闵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何来准备一说?昨日知县大人着衙役们拿了周秀才入狱之后,听闻消息的众位乡绅和商贾们便连夜书写了这份状子”
多年为官的李谦,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猫腻,刚才在后堂中也已然想明白了周安和钱菊明等人的想法和目的。不过这点儿小小的招数,岂会被李谦放在眼里?且不说他们搞出的这点儿动静实在算不得什么民愤民怨,更不会激其民变乱象。暂且自己这位知府在乎忌讳这些,那又如何?
李谦挥挥手道:“既如此,看来此案隐情颇多来啊,将周安及刘成家眷、一干证人证物,皆带至金阳府府衙,详细审查此案,林判官,着府衙捕快们,追查相关案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