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香绮死了!
夏昱人和小墨赶到现场时,虎仔和滴滴已等在那里了;另外出事现场围着一大群人,记者、流浪汉、计程车司机、衣冠楚楚的过路人和多得不得了的小孩子,全都聚集在出事现场议论纷纷。
夏昱人一出现,他们立即蜂拥而上。
“目前还无可奉告。”夏昱人说着,推开伸到他面前的麦克风,一手护着小墨,快速走进大楼。
“老大!”虎仔一看到他马上说:“这边,谢香绮住四楼红绮也在里面。”他加了一句。
李红绮?夏昱人还来不及想些什么,一进门,一团红影即迎面扑来,他下意识拉着小墨往旁让开。
“夏督察!”李红绮人还末站稳,哭声已至:“您不是答应过会全力调查此事,结果呢?您瞧,姐姐死得不明不白,这叫我如何是好啊!”李红绮?是她!夏昱人暗翻白眼,先动手替小墨调整鼻梁上的墨镜和帽子,确保她的模样不会被登在报纸上,然后示意她到旁边等着。小墨听话地走到角落,他才转向李红绮。
“李小姐,请你先冷静一下。目前情况我都还不清楚”
“还有什么好清楚的!”李红绮火大地挥手,一改平日温和柔顺的模样。“那个医生根本是蒙古大夫,什么叫做自然死亡!我姐姐身体健康,活得好好的,哪那么容易就死掉!”
自然死亡?夏昱人眼底精光一闪!“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查清整个事件,绝不会教令姐含冤莫白小姐,你看起来相当疲倦,请先坐下,喝杯热茶,休息一下。”
“可是”
“请坐。”夏昱人态度温和,却清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红绮无奈,不甘不愿地就座。滴滴机灵地马上送上一杯热茶。
“我们先去看看尸体。虎仔,带路。”
“是。谢女士死在自己房间里,房里的两扇窗都是锁死的,刚才我们是破门而入,因为她习惯睡觉时锁门。”虎仔简单交代情况。
“嗯。”夏昱人眼光四扫没有歹徒侵入的迹象。最后停在死者脸上她面容安详。
“她的家庭医师和法医都来过了。医生从她安详的脸部和无挣扎的迹象判断,她应该是在睡梦中去世。法医说,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
“唉!”夏昱人突然长长叹息一声。
“老大?”虎仔有些迟疑。
滴滴轻声窃笑“一定是你机器人似的呆板声音让老大受不了了。”
“胡说什么!”
“走吧。”夏昱人突然回身走出房间“让医生开立死亡证明,让尸体提早入殓。”
“是!”虎仔和滴滴匆忙跟上他,险险因太急而撞成一团。
“医生判定死因为何?”夏昱人又问。
“还不知道,目前只知她在睡梦中死去,无一丝痛苦。详细死因必须解剖后才能断定。”
夏昱人沉吟了下。“暂时扣留死亡证明书。”换言之,不管谢香绮死后遗产归属何人,都将暂不予赠与。“还有,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是李红绮女士。”滴滴忍着笑意道:“也是她打电话报案的。”
夏昱人又回到客厅,李红绮还坐在椅子上,情绪显然平静了许多。她一看到夏昱人,马上追问:“怎么样?我姐姐是被人杀死的,对不对?”
“你很希望令姐被人谋杀吗?”他挑着眉头问,一边在单人沙发落坐。
虎仔、滴滴和小墨都坐在和客厅相连的餐厅里。
“当然不是呀!只是如果你们要说她是自杀或什么自然死亡,我更愿意相信她是被人谋杀的。”
“简单说,你不相信你姐姐会自杀或因身体上的特殊疾病而突然死亡?”
“我姐姐的身体很好很好,绝对不会说死掉就死掉!”她加强语气叫道。
夏昱人微微领首“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没错。”
“很好小姐,我希望你能积极同警方合作,我问什么你都要确实回答,这将有助于我们破案。”
“这么说,你也相信我姐姐不是那个狗屁自然死亡喽?”她兴匆匆地倾上前问。
夏昱人笑容很轻,语气淡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睡梦中死去。死亡,一定有原因。”他强调“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好!我什么都跟你说,你问吧。”
他也无意废话,马上切入重点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唔,”李红绮沉吟着,一连串的忙乱,让她有些头昏脑胀了“我记得,我吃完早餐了,九点钟点女佣来过了哎,你知道,一下子发生太多事了,我有点乱了,让我再想想。”
夏昱人并不催促。“没关系。”
“夏督察,你人真好,”她甜甜地唤“不像有些人哪,问起案子来恶声恶气的,好像把人家也当成了犯人我想到了,是十点半!”
她突然间大叫,把小墨他们都吓了一跳,倒是夏昱人文风不动,只抬手看看自己手上的表。
“十点半。”现在是十二点半了。问案最好在半小时内结束,他必须带小墨去吃午餐。他忖道。
“是呀,因为昨晚我和姐姐熬夜看了一部影集,很晚才睡。所以她要我今天晚一点叫她。”她多此一举的说明,不希望夏昱人误会她是个懒女人。
“你们整个晚上在一起?”
“是呀,我们一起吃晚餐,那是七点钟。一起看电视”
“你可有发现她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嘎?哦,好像没有耶。平常我们都习惯了早睡,昨晚看那部影集真的入迷过头了。看完以后,我也很累,他也很累,都赶着要上床,我好像有听见她说要再吃一颗什么再上床睡觉,可是没什么地方不对啊。”
“吃什么?”夏昱人眼神一闪!
“嘎?”吃什么?她呆呆地。
“是吃安眠葯吗?”小墨插话间。
安眠葯?喔。“不是。”李红绮摇头,强力反驳:“姐姐从来不吃那玩意见,她睡眠品质最好了。小时候我最喜欢和她一起睡,不过我常常把她给踢下床。”她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么,你知道她在吃些什么吗?”夏昱人又一次提出问题。
“吃什么?有吗?”她一脸茫然。
“你刚刚不是说听见她说要再吃一颗什么再上床睡?再,就表示她之前已经吃过,也表示她这阵子都在吃那玩意见。除非你听错了?”
“没有。”她立即地再度摇头,然后又点头“我没听错,她是说再,对,她在吃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最后无措地望着夏昱人。
后者无视她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迅速转向滴滴,咐吩道:“彻查死者房间每一寸土地,搜出所有能够食用的葯丸或食品。”
“是!”小墨慢慢吐气,心底不禁有些佩服起他来。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站在他面前向他求助,他居然还能不为美色所惑,意志力非凡呵。可是,这样美若天仙的美女他都无动于衷了,像她这种小家碧玉型,要到何年何月才打得动他的心?想着,小墨丧气地又垂下头。
“谈谈你和令姐平日的生活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红绮转眼又眉开眼笑,笑靥如花“姐夫留给姐姐一笔遗产,她全存在银行,平时就靠利息过日子;我则有一栋公寓租给学生,光靠房租就可以过得很充裕”意思说,她是个富婆,养得起自己跟别人。
夏昱人没有反应,她暗暗气结,只得再道:“生活不虞匮乏,就是寂寞了点。平常我们会相约到俱乐部作运动,另外我还抽时间去学舞对了,这个星期天,我在高雄有一场表演,我给你票,你来看好吗?”
夏昱人的声音同样很轻甜:“人民的保母不能在例假日休息。”赏她一枚软钉碰。
“喔。”
“你去学舞,那令姐做什么?”
“她通常都一个人在家。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去加入那个古里古怪的教会。”
“你好似对神圣教会恨反感?”瞧她表情扭曲的模样,他不由得有此一问。
“那个教会叫神圣教会?名字倒是不错。”
“你不知道教会的名字?令姐没提过?”这就怪了。
“没有,她什么也没跟我说。”李红绮摇着头,有些气忿道:“督察,你不知道,姐姐自从加入那个教会后,整个人也变得古古怪怪的。她每天下午都要出去,说什么要和教友们聚餐,回来总显得一副很兴奋的模样,可是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
“唔。”
“老大,在谢香绮房里,搜出这些黄色葯丸。”滴滴回覆道。
夏昱人示意李红绮看看。
“不。”她打量那些葯,摇头说:“我从没看过。这些是维他命吗?我完全不知道她有在吃这种东西。”
“送到化验室去。”夏昱人简单说,边站起来“今天就问到这里,不打搅你休息,我们先走了。”
“啊,已经快一点了,督察要不留下来用完饭再走?女佣作饭很快的。”
“不了。你看起来很累,早点休息。”夏昱人拥着小墨走向门口,李红绮心急地追出来,见到屋外满满人潮,才退回去。
“那督察,再见。”门当着她的面摔上,她不禁恨恨地跺脚,气嚷:“可恶!那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
夏昱人他们后来是叫便当,在侦查室里吃。
因为小墨食指不能弯曲,夏昱人叫了四个炒饭和一些配菜。他让小墨用汤匙吃饭。
“我们跟踪谢香绮只有短短六天的时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个生活相当刻板的人,每天做同样的事,在固定时间出门,固定时间回家。”
虎仔说完,等着夏昱人提出问题,等了良久,夏昱人始终没有说话,他疑惑地回头,愕然发现他英明神武的老大正用一双筷子,专注地替小墨剔除鸡肉上的骨头。
他剔掉骨头,把鸡肉放到小墨便当里,然后又替她夹菜,边道:“不可以偏食,芥兰菜也要吃。”
“芥兰菜不好吃。”
“豪油芥兰滑滑嫩嫩的,还不错吃,试试。”说着,夹一筷豪油芥兰喂她。
小墨高高兴兴地吞下他的爱心。
虎仔看得大翻白眼。现在他知道夏昱人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筷子外再摆一双筷子了。
“喂。”滴滴扯扯他的袖子,他转头,看到滴滴指着自己半空的便当盒。
虎仔了然地领首。明白了,不用管他们,先喂饱自己。
小墨咽下最后一口饭,然后汤匙一抛,整个人往后仰。夏昱人看得皱眉“你吃饱了?”满满的便当盒只吃掉三分之一,她的食量也太小了。
“嗯。”她摊在椅背上,摆了摆手“我吃得很饱了。”
夏昱人眉头拧得更深。是不是小墨一向就吃得不多?难怪她一直瘦得像排骨般。他不满地忖道。好吧,少量就多餐,这不难的。
他也推开自己面前的便当“刻板的生活,每日相同。那么死亡当天,她的行踪呢?”
“啊?”虎仔楞楞地,嘴巴半开,还看得到他嘴里未咽下的那口饭大有听到他刚刚讲的话?神!真神!
夏昱人等不到回答,转过头看他。
“噗!”虎仔呛了下,忙道:“死亡当天?哦,她和李红绮女士一块吃早餐,一块上俱乐部,在九点半的时候。中午她们在家用饭。”
“她们请有钟点女佣和厨子,负责三餐和环境整理。”滴滴补充说明。
“下午二点钟,李红绮先出门,搭计程车去学舞。谢香绮女士在半小时后出门,她撑伞,一路步行到中正路上的清嵩楼喝下午茶。”
“清嵩楼是两年半前才开始在中正路上开的一家复合式茶艺馆,二十四小时营业,距离谢香绮住的地方并不远,步行过两条街就到了。”
“另外,她有每天下午到清嵩楼喝茶的习惯。”
“每天?”夏昱人质疑。
“是,每天,风雨不断。”虎仔强调地点头“据邻居宣称,谢氏姐妹最近一次吵架就在半个月前。那天北台湾发布台风晋报,风很大。她们站在门口争执,谢香绮要出门,李红绮试图阻止,吵闹得相当大声,最后连邻居都出来看。邻居叶太太表示,她也帮忙劝过架,可是谢香绮的态度很坚持,她说就算没有计程车她也非去不可,最后她还是出门了。”
“嗯。”夏昱人替小墨倒热茶,用眼神示意她趁热喝“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到清嵩楼喝茶?”
“就在她加入神圣教会后不久。”虎仔顿了下,又道:“老大,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调查过的所有死者,包括蔡氏夫妻,好似都在清嵩楼喝过茶。”
“什么?”夏昱人迅速回过头来。
虎仔抓抓头发,有些迟疑:“我们不能够很确定啦。”
“那又为什么做如此假设?”
“怀疑是从蔡丽丽太太开始的,”滴滴解释道:“她因为跳楼自杀,又没有任何亲属,所以遗物还留在警局里,我们意外查到,在她的遗物中有一张清嵩楼开的发票,发票日期在她自杀前半个月。”
虎仔接道:“另外那个两个月前在自家心脏病发的韦女士?”夏昱人领首,表示自己还记得,他于是又说:“我们在她的遗物里也找到清嵩楼开的发票。”
“另外的章杰太太和埃弗伊女士,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无从考证。”
“可是我们有理由怀疑,所有被害人应该都去过清嵩楼喝茶?”夏昱人沉声道。
“嗯,只不过他们去的次数不像谢香绮太太那样频繁。”虎仔又抓抓头发“当然,这只是我们初步假设。”
“如果假设是真,那间叫清嵩楼的茶馆就很有问题了。”小墨轻声说,手捧着一杯热气蒸腾的热茶。起风了,在秋意凉爽的十月天,能喝上一杯馥郁香浓的茶,真是无与伦比的享受。阿昱真是懂得生活。她跟着瞧了瞧他的动作,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意。
夏昱人双手握着保温瓶,没有说话。
室内有一段时间的静默,然后,夏昱人猛然放开双手,坐直身子。
“然后呢?六天的跟踪还发现些什么?”他一边问,一边在茶壶里注入沸腾的开水。
虎仔不敢怠慢,快手翻开另一宗档案“我们还发现,谢香绮和一位叫朱絑的女士过从甚密,每天上清嵩楼前,一定会去电或亲自到她家约她一同去喝茶。”虎仔还待再说,手机突然响了,他忙说声抱歉,起身走到角落接听。
滴滴接道:“老大,谢香绮和朱絑是在俱乐部认识的,据说,朱絑本人对喝茶没多大兴致,十次邀约她顶多去四次。”
夏昱人点个头,没有开口。滴滴又问:“也要派人跟着她吗?”
有这个必要吗?他微皱眉头。
“老大,”虎仔突然回过头来,声音古怪地报告:“兄弟们刚在基隆海边发现一具女尸,证实身分是现年四十七岁的朱絑。”
夏昱人蓦然昂首,一脸吃惊地听他续道:“初步判定,朱女士是因为酒醉驾车,失控落海”
一时间,室内四人都没有说话。小墨用双手环抱住自己,有一股深沉的战栗从四周涌现出来。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最后还是夏昱人抬头打破沉默。
“虎仔通知兄弟,把朱絑的尸体送回来,和谢香绮的尸体一块解剖。”
啊!“好。”虎仔连间为什么的气力都没有了,机械化地打开手机,拨号传递讯息。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夏昱人说着站起身。
“老大,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去喝茶吧。”他眨了眨眼睛“一人一天,到清嵩楼去喝茶。”
啊?虎仔张着大嘴巴,完全呆住了。夏昱人带着小墨走出去。滴滴有趣地瞧着他的大嘴。哦,有三颗蛀牙。
“喂,你可以闭嘴了,老大已经走远了。”她说着,拍拍他的脸颊。
虎仔咽了口口水“我没有听错吧?老大要我们去喝茶?”
“嗯。”滴滴哼声道,伸手去拿茶壶。刚刚就觉老大泡这壶茶好香,不知是什么茶叶泡的咦?“空的?”她不信地摇摇茶壶,又探头看看壶内。“真的是空的!”
记得老大只倒给小墨一个人喝呀,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