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踉跄后退,却禁不住亲耳听见的无情话语,脚步一拐却差点跌倒,幸好身旁的人及时扶住她,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休她翩翩圆大的双眼正泛起无助凄楚的泪水,珠泪不争气地滑落。
“你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任老爷气极了,愤而拍桌。
“休、休、休!你一天到晚提休妻,就连现在翩翩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要提休妻!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这是任家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是呀,二哥,嫂子都已怀有身孕了,纵使你再怎么不高兴这门亲事,但终归生米熬成熟饭,你不能再任性了。”任无习真的替翩翩感到心疼,尤其又见她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心里更是不舍。
“无怀,娘明白你心里还在气翩翩的爹向你逼婚,但翩翩也是受害者呀,这与她何干呢?娘相信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看见翩翩的努力,她一直尝试着溶入咱们的生活,如今她好不容易怀有你的孩子了,你怎么能暧。”
任无怀冷漠责难的眼神睥向翩翩,冰冷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着,他轻而易举地以无情言语击垮她的尊严
“她肚子里的种不是我的!”此话一出,顿时轰得在场众人无语以对,全愕然地看着他。
“无怀,你在说什么!”任老爷率先发飙。他克制不住地频频以颤抖的手指,指着任无怀。
“我说的很清楚,她肚子里的种不是我的。”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在众人耳里却是如千斤般重。
“无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究竟她有没有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厮混问她最清楚。”他冷厉的眼神毫不客气睨向她,众人也对她投以询问的眼神。
她赶紧澄清。
“我没有!我没有!”他怎么能这么看待她!纵使他再怎么讨厌她,但肚里的骨肉是他的呀,他不能推得一干二净!翩翩摸着肚子,想像着里头住着一个小生命。她将初夜献给他,他们度过了多少温暖柔情的夜晚,他怎能忘得一干二净,怎能推得如此彻底!
他愤怒地扯住她的手臂拗折,疼得她泪水猛掉。
“敢做不敢承认吗?我从没碰过你,你怎么有孕!”他的一句话,轻易让原维护翩翩的人,转而对她产生怀疑她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
他没给任何喘息的机会,接下控诉她的“罪状。”“我亲眼看见你从无延的房里出来,你亲密的对他柔情密语,你以为没人看见,但你却忘了将门关好再说情话,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怎么能为了摆脱她而胡乱指控!
“无怀,话不可以乱说!”任夫人一改往常的温婉,对于自己儿子不像样的话感到愤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意思是说翩翩勾引无延,而无延与他的嫂子有一腿?!”
“浑话!”任老爷气得拍桌,满脸通红。
任无怀挑高眉,俊逸的容貌罩了一层冰冷。
“我从没碰过她,若你们不相信去请四少爷过来。”他吩咐一旁小厮去请任无延,没多久,任无延与任三娘走了进来,她们已从小厮那儿听了这儿发生大事了,两个人像缺了胆的小兔子,头疼得很。
“无延,你老实说,你和你大嫂有做出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吗!”任老爷破口质问,但任无延一句话都不敢吭。
“无延,你实话实说,我和你并没有任何暧昧”翩翩端看任无延与任三娘无言低头的举动便知道,她们不可能替她说话了。只要无延是女儿身的事情一泄漏,她与任三娘肯定会遭受比她更加严厉的责难,毕竟瞒了十几年了。
翩翩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地上。
任老爷看看任无延再看看翩翩,将他们低头不吭一声的反应看成了默认,随即上前狠狠打了任无延与翩翩一个巴掌。
“你你气死我了?”他抚着胸口倒在椅子里,众人见状冲了过去。
“老爷你别气了!”
“老爷”
任老爷呼着一口气,喘嘘嘘地指着翩翩。“你给我滚滚出任府!我任府我任府休了你这个媳妇!”
“爹”翩翩猛掉泪,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喊着任老爷。
“别叫我!我没我没你这样的媳妇!”任老爷忽然一阵气上不来,晕厥了过去,所有人见状赶忙将他抬到房里去,再赶紧去请大夫,全家乱成了一团。
任无怀漾着得逞的笑容低睨翩翩。“马上离开这个家。”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望着他绝然的忿离,她又已泪盈眶。
他就这么恨她她闭上眼忍住心头不停窜起的冷意。
心,已裂了,碎了一地,她再也没有力气拾起,再去拼凑了。翩翩无力地滑倒在地暗自垂泪。
任三娘与任无延靠了过来,蹲在她前面握住她的手。
“嫂子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任无延握住翩翩的手,希望能带给她温暖,但她的打击太大了,一双手仍旧冰冷。
“翩翩,我们母女俩都会感激你的。”感激她没将她们的事托出,让她们逃过一劫。
她只能眼眶里闪着泪水对她们笑了笑,但一扯笑,眼眶里的泪水便无可遏止地狂落,化了容颜上的水粉,任无延与任三娘见状愕不已。
任三娘拿起手绢激动地拭去她脸上的水粉,素颜粉透无瑕的美丽容貌随着水粉的消失而浮现,任三娘越是激动,泪水越是跟着落下,她皱起眉头仔细看着这张她原本厌恶至极的容貌,她才惊觉以前对她说了多少伤人的话,她抱住她。
“翩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躲在任三娘怀里,她感到一股属于娘亲的温暖,她闷闷地摇头。
任三娘突然激动地要起身。“不行,我去和老爷解释清楚,去告诉他无延的身分”
翩翩拉住任三娘。“不!”她猛摇头。“不要去。”
“可是不然我去告诉无怀,告诉他,他大错特错了,他的妻子容貌与内心都是美丽的”
听任三娘这一说,翩翩更是拉住不放。“不,他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不爱我。”他恨不得将她踢出任府。
只要她在这个家里,能够得到一丝信任与认同,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
“三娘,我好累,我无法再待在这里了。”她闭上眼,更加拥紧任三娘,想汲取最后一丝温情。“我深爱过无怀,但是我累了,在他决定休了我的那刻起,我对他的爱已消失了。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我的心已死,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翩翩”
翩翩松开双手站起身,凄楚的容颜上有着绝决。“我走了。”
看着翩翩离开,她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为了一己之私,她们害惨了她。任三娘与任无延看着翩翩离去的背影,满心不忍却又没勇气说出真相。
离开任府已一个月,手无寸铁的女子走在山崖边的小路上备觉危险,翩翩与小悦两人手牵着手平贴崖壁行走,离开一个月,两人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翩翩整个人更形消瘦,脸上失去光彩,凄白的小脸上一双如核桃般大的浮双眼,看得出她日日夜夜都在哭泣。
她心中想着任无怀的无情,心跟着一寸寸冷掉,直到麻痹没了感觉。
“小姐,咱们要上哪儿去?咱们已经没地方去了。”
他的爱,只给扁羽,对于她,却是如此无情。
泪水再度滴落,她惊觉连忙粗鲁擦拭。她的心已死,为何还要掉泪?
心中想着任无怀的无情的翩翩,没有注意脚上松落的石子,脚步一没踏稳立即摔了出去
“小姐!”小悦及时拉住翩翩的手,吃力地想将她拉起。“小姐你稳着,我马上将你拉上来!”
早已对这个世上失去任何希望的翩翩,凄楚一笑。“小悦,别忙了,我不想连你都被我拖累。”她希望,能够就此睡去,对这世上的任何一切都没有感觉,那么就不会有痛彻心扉的疼楚。
当他怀疑她的清白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小姐不要这么说!我一定将你拉上来的”小悦拼了吃奶的力想将翩翩拉上来。
翩翩低头,看着底下越来越近的蓝色河床,心中顿觉温暖,她笑了笑,空着的手抚向腹部,感觉里头的小生命。
“孩子,娘不能让你和娘一样,在这世上吃苦,娘不想让你感到孤独,你会原谅娘的对吗?对吗?”翩翩抬头对小悦回以灿烂的笑容。
小悦见状心里不禁打了寒颤。“小姐!小悦不准你放手”
“小悦,你和我过的苦日子够多了,我不想再担误你”“小姐没这回事!小悦甘愿一辈子跟着小姐,求小姐你别松手别松手啊!”小悦痛哭失声。
奈何此刻的翩翩早巳听不见任何话语,她转动被抓住的手腕,将手掌慢慢脱离小悦的掌握
“不”看着翩翩平躺着往下坠落,在她脸上看到了凄绝的笑容,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哭喊着。
“小姐”
。。
窗外的光与热,蒸香了上等梅木宣纸上的微微墨汁,画中人儿轻盈身段伫立中央,岑寂的室内只有指腹刷过纸面的蹦蹦声。已经整整一天了,他依然呆坐在桌案前,摸着画卷不放,对于外头的一切他都无动于衷,只是抱着画卷不放。
画卷上头,是那天兀官涛来找他时画的,后来画完成他便吩咐小厮将画拿到店里去制成卷轴,将画好好保护。
那天彻底将徐翩翩赶出去之后,他心喜终于能够给扁羽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他终于能和深爱的人厮守一辈子可是他没想到,在徐翩翩离开的那天,扁羽也跟着消失,他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手四处找寻,就是找不到她,一天、两天、三天至今已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任无怀烦燥地抱头。
他从原先的急疯了、将矛头指向翩翩,到如今派出再多的人都找不到她,她就像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
一抹灵光突地在他眼中绽放,他放声唤来贴身小厮。
“少爷”小厮踏进门一看见一脸阴郁的任无怀,不禁打了个冷颤。
“派人出去找寻徐翩翩的下落,到徐家去找,她肯定是回去了。”
小厮感到不解,却又不敢问,呆站在那儿,过了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任无怀抬起头一看,立即愤怒地咆哮,将连日来的郁闷全发泄在小厮身上。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少爷的脾气变得好差。小厮无辜地转头往外走少爷是为了少奶奶才发这么大火吗?
小厮光想事情,没注意眼前走来的人,差点就撞了上去,还好他及时发现。
“夫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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