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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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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o型人固执不懂得变通,而b型的人心事全都反映在脸上,doremi得比五线谱还容易认读。至于你呢,一副防着被人掀开锅底的封闭模样,a型的可能性很大。”

    “你确定吗?”他的声音低沉,有一种哄人的味道。“我对血型没研究,但我有一个换帖的好朋友是a型的,听说a型的人脸皮比纸还薄,做不出那种半路跟陌生人搭讪的事,更别提拐人上床了。”

    那绫停顿了两秒思考,有点紧张地问:“所以你不是a型喽?”

    “是哪一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很契合,尤其是肉体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那绫重复他的话尾,但心里却被一个事实所箝制住。他是ab型的!

    “我在想、如果我人在台湾,你现在一定不会穿得整整齐齐地和我聊天。”他的语气沙哑轻薄,像含有大量动情激素的贺尔蒙,通常能让女伴在瞬间发情。但是,今天似乎不管用,也许是越洋线,临场靶较低,不够身厉声。

    那绫体会不到他挑逗的暗示,口气尖锐地质问:“你在暗示我,你是ab型吗?”言下之意,她根本没把“他在想”的那一段听进耳里。

    “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确了。”他所出她口中的敌意,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何止不喜欢,简直就是犯冲!我小时候时常被ab型的人整,第一个是国小三年级的风纪股长,小小年纪就阴森森地,ab得可厉害了,我连打哈欠都会被他卧曝成上课讲话,睡午觉流口水都会被他指控在偷吃东西,那个小兔崽子是第一个跟我结怨的ab型人。第二个是国中二年级的班长,早自习迟到二十秒被她记旷课不打紧,才质疑她的权威一句,就又被她记上课讲话。高一时更惨,隔班一个女同学和国文女老师交恶,我因为跟女同学交情好,连带也被国文老师记恨,没事就出难题要我回答,若我答不出来,她一脸像作战胜利在望的模样,恨不得活埋了我这个假想敌。”“不用说,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国文老师一定是ab型的。”

    “没错。ab型的人一掌权,整个天下就会被他们玩弄于股掌间,是死是活全都把在他们手里。”

    “你未免以偏概全了点。”

    “我宁愿以偏概全,也不愿再吃亏。”那绫沉浸在幼时不愉快的回忆里,咬牙切齿地说:“我所碰到过的ab型大都很会吃人。”

    “喔,是吗?刚才不知道是谁说过‘爱人是一件美好的事’的?”

    “那句话不适用在我所碰到过的ab型人身上,他们对我来说是食人兽。”

    齐放有点不是滋味地说:“别忘了你正在跟一个你假想的食人兽讲电话,甚至更惨的是,你在不知不觉中和他发生过亲密关系。”他想把她的情绪导回来,聊一些“有色彩”但“没营养”的话题。譬如她是不是和他一样,一直对那夜念念不忘。

    但那绫心上的旧疾复发,根本无心同他抬价“对不起,我要挂电话了,不挂的话,一定会得罪你。”

    “等等,别急着挂电话!”他没想到自己的血型会这么困扰她,心里顿起了挖探的念头。

    “你那么开朗乐观的人,竟为了统计学上的预测而生闷气,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你白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了。”

    那绫不说话。

    他在那头怂恿着“我们别理血型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星座吗?也许我们的星座有互补也不一定。你是什么星座的。”

    那绫口气很强势,因为头一回碰到一个肯当场退步跟她和解的ab型人。

    “先报你的。”

    “嗯,我不太清楚。”基本上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几月几号生的?”

    他考虑了一下,勉为其难地报了一个概括的日期。“一月初。”死性难改,回话总是要留一手资料。

    那绫没好气地说:“你是天蝎座的。”

    “哇,你会算,这么厉害。我这样随口报出,你就算出来了?”他难得有这么巴结人的时候。

    可惜她也是难得有不领情的时候。“十二星座对没男朋友的女生来说是常识,请你拍马屁时不要拍到马腿上。”

    他厚着脸皮问:“好,照这种天文常识来判断,我跟你到底合不合啊。”生物学上,他个人浅见是觉得合到“天衣无缝”了。

    “照以前问过的理论是很合,但现在我自己发现,也许骨子里永远都要犯冲。”

    “怎么说?”

    “因为天蝎座的ab型人永远都不会好奇。你是哪一个星座的,除非对己身有益。”她才不管星座图怎么解,她此刻解的是自己对他的心情。

    齐放不是傻子,经她一点就通。“我刚才有问过你的星座的,是你闹别扭不答,不过既然你要我再问,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现在,请仁慈的小姐告诉我,你是什么座的?”

    那绫气还没消,不想那么快告诉他,冷冷地说:“我是肉做的,你想怎么样?”

    他闻言起初不说话,片刻后噗哧一声,最后隐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好一个肉做的,如果我跟你坦白,我想吃了你的话,你又会怎么样?”

    “我会挂电话。”那绫不给任何预警,冲动之下便挂了他的电话,身子赶忙往另一端缩去,忽地收抬起两腿。整个人蜷缩在沙发另一头,防备似地呆瞪着静悄悄的电话,好象它是只会咬人的怪物。

    那绫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搞的。这两个多月来,她即使没想他到疯狂的地步,也快到废寝忘食的阶段了,能接到他的来电,理该是大旱望云霓,高兴得跟个跪地朝天狂拜的农女才是。如今只为了一个血型的芝麻小问题,她竟挂他电话。她挂他电话!

    那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不可置信地捂嘴瞪大眼怨自己。毁了!他要记恨了,以后恐怕连你的电话都不会接,更遑论再打来我你,除非算帐。

    才刚这么想,电话铃马上在瞬间乍响起来。

    那绫抿着嘴,任铃声响了九次后,才爬过去接电话,电话筒一事,只敢俏俏地应一声“喂!”

    连“喂”的尾音都还没来得及收,他马上咆哮“搞什么鬼?你高兴时说打,不高兴时说挂,你当我是什么?苍蝇拍子吗?”

    那绫下意识她用抬头塞住耳朵,电话拿离耳洞一尺远,愧疚地回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

    “我是ab型的事实让你那么困扰吗?”声音冷漠到可把那绫的心冻僵了。

    那绫支吾了半天,才承认“也不是,是害怕。”他不说话,想来是被她反常的举止气爆了,但他还是将心中的不满沉淀到心底。

    那绫想取得他的谅解,只好深呼吸一下,解释“我从小就怕ab型的人,总拿他们没撤。或许我该说,我从小就很崇拜ab型的同学,觉得他们很有能力,想跟他们做朋友,但也许是我自己太不懂得做人,过分讨好的结果,反而让他们对我的感觉很不屑一顾,甚至认为我是个虚有其表的多嘴婆。碰了两三次的钉子后,我只好学着武装自己,先去排斥这一型的人,甚至跟自己发誓绝对不交ab型的男朋友。”他还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我只是跟你上床一次而已,没打算和你维持长久关系,你也还没破誓,穷紧张什么?”

    那绫听了他无情的话后,心顿时碎成万片,痛楚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紧张地笑,最后听起来竟有点像小老鼠在吱吱叫。好久,她稳住气息,哑着声音说:“既然这样我想我们还是讲到这里就好。”这大概是命,天生开朗的她一碰到ab型的人注定要吃哑巴亏。“再见。”

    “等一等,你在哭吗?”

    “没有。”她说的是实话,但也是谎话,因为她心眼里泪是不停地淌出来。

    “那你刚才就是在笑了。”

    “也没有。我是哭笑不得。”

    “为什么?”口气仍是咄咄逼人。

    “因为你刚说的话很伤人。”

    他不语良久、最后诚恳地说:“对不起,我是被你摔的那通电话气昏了,我其实”

    那绫马上接口“你只不过说出实话罢了,不需要为说实话而道歉。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被你冷漠的气质所吸引,现在想想,我早该有所警惕的,因为你是那么典型,我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如果你当时知道我的血型,还肯和我有牵扯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经过这次教训以后,要先确定对方的血型,以免又重蹈覆辙。”

    她怎能如此悲观,却又那么乐观?竟能在他面前坦然地透露要找下一个男人的事?她受得了,他可完全不能包容这种可能性。“如果你这么做,那就表示你不是真的被对方吸引。”

    她当然知道,嗫嚅地应了一句。“可是比较保险。”

    他没来由地心浮气躁起来。“保险!怕死的人连保险都没用。你以为谈恋爱可以跟买车一样,保个险就万无一失了吗?”

    “这样做不好,那样做不对,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收回一句话。”

    “哪一句?”

    “没打算和你维持长久关系的那一句。”

    那绫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但不答腔。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我只是在想,你等一下是否又要反悔,打算收回你刚才说要收回的那句话。”

    “本来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他答,心里却不悦地想,女人总是爱抓把柄。

    “那就表示其实你还没下定决心。”

    “但起码我想试一试,没试怎么知道行得通?”

    “你以为我是鞋子吗?你说试就试!”

    他听出她口气里的坚持,直截了当地问:“就此散了,是吗?”

    那绫没答腔,她希望他能改口,给她一个确切的答覆,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因为受伤的蝎子总是会先翘起尾巴去螫人,那是天性,很难改;如同她被他的外貌所吸引一样,即使看到死亡征兆,也甘冒被他螫的风险。

    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恼羞成怒,反而冷静地说:“我以为你是那种锲而不舍的人。两个月来将近一百多通的电话都让你退缩,今日只因为我的血型就想打退堂鼓,如果能,我要告你歧视。”

    “可是你已说了,你不想维持长久的关系。”

    “那是气极攻心的违心之论好吗?我只能说,我这个人虽无情,但从没摔人电话,自然恨别人摔电话。等清醒些时,想收回这一句话,你却不给我台阶下,这一点,只能怪我自己鲁莽。但是,我不解的是,两个月来,当你打那些电话时,你明白我并不想维持长久关系,但你还是不停地打电话进来,为什么今日就不同了?说来说去恐怕又是我无辜的血型和你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怪。”

    那绫没回应他,反而更沉默。“依然不答是吗?好,我的耐心只有这么多,等你想清楚后,再打电话给我好了。拜拜!”他没挂,等着她应声。见她没反应,于是他又补上一句。“再见。”

    她还是不吭气。

    这个女人似乎知道怎么让一只蝎子气到患上失心疯症,但他还是等了。“姑娘,说句话好吗?”

    终于,姑娘开金口了,不料却是教人失望的一句“我想还是早散早好。”

    他闻言噤声不语,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最后他只能隐藏心里的遗憾,僵着口气说:“说定了。我明天就换电话号码。”他费力地挤出一句话“再见。”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再见。”

    不到一秒,传来他放下话筒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道长而刺痛的鸣响充斥她的耳际。她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后,突然拿起搁在矮桌上的小袜子,一手捻起针线往小兔子的眼睛绣上红线,待一针一线地绣完后,她的眼睛也红起来了,深夜里,不禁悄悄问自己。

    那绫,不是说过要用尽一切办法挽留住对方吗?你说话不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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