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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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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掉到地上好几天捡不起来,更别说师长与狐朋狗党们的蠢相了。

    他百分之百不是读书的料。国中上了三年,学到的东西大概只有英文二十六个字母,以及几首死人骨头诗与古文罢了。但常夕汐怎么说都非要他升学不可,否则他就要去混帮派了。

    他或许早熟,但因为生长的环境令他愤世嫉俗,血气方刚的年纪让他对是非无认知,一迳的崇尚“力”与“强”只想埋头走不归路,以拳头去拼出前途。

    她根本劝服不了他,尤其他的朋友太杂,只能以升学的手段令他止住混黑道的念头。也许五年后他毕业时价值观与人生观会有所改变。

    何况她忧心的是自己报考的是北部的大学,四年下来,他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她实在不敢想。但她绝对不想去面对一个角头,一个社会败类,一如所有人所预言的那般。

    “夕汐,你去哪里?”常母严厉的口吻唤住了正要出门的女儿。

    “我找同学。”她心虚的低下头。

    一年前,父母终于得知多年来她与人人头痛的不良少年有所交集,差点引发一场大审判,害她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夜,外加允诺每次段考必须考第一名,才被赦免。但那次后,父母管得非常严,不许她再去理纪衍泽。但这一点她做不到,仍是偷偷的去,父母不是不知道的,但看在她次次拿第一的份上,只要她不常去,便算了。

    不过脸色仍是非常不好。

    “东西全打理好了吗?别忘了下星期你就要去台北了。”常母问着。

    “都好了。”她小声应着。

    她考上了t大,令常氏夫妻脸上大大增光;又因为要隔开乖巧女儿与那名不良少年,所以他们夫妻以女儿早半个月上台北可以玩几天为理由,早早打发她上路;到那边有姑妈盯着,不怕出什么岔子。

    因为女儿快上台北了,所以常母没有管得太过严厉,只道:“早去早回。当了t大的学生就得与高级的人来往,别落了话柄让人家说你是混太妹的。你知道,这个社会是现实的,与那种不良少年在一起,别人不会把你看得太高级”又是一连串叼念不休。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可以出门去也。

    吁了口气,往楼下走去。这个时间他可能不在吧?但因为再过不久她就要上台北了,她必须把握仅剩的时间与他谈一些话。

    这么多年了,纠正他、督促他,几乎已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之一。她大可不必如此鸡婆的,但她放不了手。如果连她也放手了,这世界对他而言便仅有黑暗与堕落了。

    她并没有什么慈悲为怀的心肠,也不以拯救迷途羔羊为己任,她只是见不得有人无助的坐在地上,任鲜血奔流,无人闻问。

    事情一旦开了头,便终止不了。太多太多人因心血来潮而助人施恩,腻了厌了,便不留恋的放手扬长而去。与其这样,不如从未做过。

    而这个顽劣的男生,由不良儿童长成不良国中生,如今也即将步入不良五专生的范围。忧心的是她无法再陪他了,但也幸而他长大了,不再是无助的小孩,肚子饿了自会去找饭吃,只求他能以工作赚取食物,而非以不正当手段得来。

    成长,是好事抑或坏事呢?一个人自主性愈强,不管思想偏激或正直,便再也无法由外力来扭转。所以她的忧虑不曾减少过一分。

    “喂!”变声期独有的鸭子叫由一楼传来。

    她立定二楼楼梯间与一楼的纪衍泽相对。

    “又去打架?”她皱眉轻问。

    他撕破的白上衣吊在肩上,身上只剩一件汗衫,牛仔裤的下缘沾满尘土。

    “是他们自己讨打。”他拉了拉前胸的领口。“热死了,有没有凉的?”

    她踱下来。“走,我请你吃冰。”

    步下最后一阶,必须抬高头才能看到他的面孔。她的身高在一六二之后已难再有长进,但他不同,这个打架过动儿如今已有一七八的身长,一身铁铸似的筋骨让他“横”相摄人,生人自动回避在五百公里以外,就怕踏入煞星的地雷区。就如她的父母也只敢对她施压,打死也不敢登门斥责他休想再沾上自家乖女儿。

    他的长相中等,就是凶气太重。头发过长,每次都是剪了个平头之后,一年以上不再动手整理。衣衫永远不整,叼着烟时更是吊儿当得令人刺目。最最受不了的是他也像其他不良少年那样,穿着大花大紫的衬衫、招摇的ab裤横行了一、二年。

    后来她才开始着手帮他买衣服,幸好他也不挑,嫌她鸡婆之外,倒也没反对。

    他一手搭上她肩,不正经的问:“那些太妹说我这样很有男人味,你说呢?”

    “不要勾肩搭背的,难看。”她拉下他的手。为了怕他故意唱反调,干脆勾住他手臂,不让他搞怪。

    “今天为什么打架?”

    “毕业了嘛,一架泯恩仇。”他很江湖气的说着。讲到打架的光荣战事,可就不是吹牛的了,但这女人太不会欣赏真正英雄的行为,老是骂得人快要臭头。

    “那以后不会再打了吧?”

    “谁知道!”事实上比登天还难。

    两人买了二盒蜜豆冰,一同散步到公园内的草皮上落坐,在树荫下吃将起来。

    “喂,我可是先说好哦,大学四年你别给老子偷野男人,别以为没有我在一边盯,就可以偷吃。”基本上,六年来他始终深信常夕汐是他马子,只不过她害羞得半死,硬是不肯承认罢了。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啦,也就不必对天下人宣告了。

    “衍泽,你说话别那么粗鲁。还有,不要老是喂来喂去的,你要叫我姐姐。”她压根不当他的疯话一回事。这小子有时就是会这么颠颠倒倒的,忘了她大了他三岁的事实;以后他长大必然会对自己幼时的行为感到羞愧的。

    “姐姐?”他做出恶心的表情。

    她愉悦的拍拍他的头。“乖。”

    她以为她在拍小狈啊?不善的斜瞄她好几眼。

    不过她的情绪已融入离愁的思维中,对着天空吁口气,并不注意纪衍泽不平的表情。

    “下星期三我就要上台北了,要分开了呢。”

    “所以我叫你不要给我乱来啊!”心情忽地一烦,将冰往地上一搁,爬坐在她面前,半跪着身,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说什么!我担心的是你南下后,不小心又与坏学生混上了。你真的真的不许混帮派哦。”

    ,他混角头自粕以吧?哎,那不是重点啦!他双手强势的搭住她双肩

    “别管那么多,我跟你说,今天有一个女生说要与我上床,做一个毕业的纪念。”

    上上床!百分之百不清纯的字眼似乎不该是两人谈话的主题她愣且羞的不知该如何回应青春期中小男生这种羞于启齿的话题。毕竟她也不过是个未足十九岁的少女啊。

    他将她的沉默当成吃醋,忙道:“我没有同意啦,拜托,要胸没胸,要腰也只有水桶,屁股倒是好大一个”

    “又说粗话,你可不可以斯文一点?”她皱眉,一时忘却尴尬的感觉。

    “哎呀,反正老子不爽与她上床啦。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暂时要分开了,总要留下一点纪念,我们找一天来上床吧。”

    此位仁兄的口气如同在说改天一同吃饭那般轻易。

    “纪衍泽,你在胡说什么!”喉间似乎哽住了一枚生鸡蛋,教她挤出来的声音根本不成句。

    “喂,我好心要把处男身送给你吔,不然下次再见面你大概会哭死,因为那时我不保证你是我的第一个。”要不是知道她爱他爱得要死,他哪需憋到国中毕业依然是童子鸡一只?为她着想,她却一点也不感动,真无情。

    意思是,上了五专之后他准备乱来了?她急切道:“你还未成年,打架滋事已经很不对了,怎么可以可以再去当采花大淫虫!”

    “什么淫虫!以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班上的阿狗搞大了一名女生的肚子?这种事谁规定成年才能做?成年做了叫正常,我们做了叫淫虫,什么玩意呀!”这女人一天不说教会死呀!

    “你别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反正你自己要控制,不要学别人乱来,不然不然我会生气,然后一辈子不理你了!”

    他抗议:“你什么都不让我做,那以后我们结婚了,两人都不会做,那不是逊毙了吗?而且当童子鸡很没面子吔!”

    结婚?

    “什么结婚?”他在说什么?

    纪衍泽鼻尖抵近她的,危险道:“当然是我们结婚!你纠缠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为了你不与别人打啵、不上床,别告诉我你只是在玩我,不然我当场k死你!”对呀,要不是这女人天天在他身边念一些仁义道德、洁身自爱的鬼话,烦得他兴致全无,今天十六岁的他早与那些小太妹们不知滚在床上几次了,不是“千人斩”也会是“百人斩。”

    被他的鼻息吹拂得心慌意乱,更为他的认定感到心惊。他与她之间,从来就不是这么算的。小时候他会这么想,可归因于年幼无知,但他现在十六岁了,再过不久即将步入成年人的领域,若仍是根深蒂固的这么想,就不妙了

    “衍泽,我们并不算在谈恋爱,我只是以姐弟的方式去待你,我”

    “我们都打啵过了,你敢赖!”

    他怎么敢提那一次的“意外!”

    “那个并不算啊!”抗议声来不及说完,即已被强硬的唇瓣堵住。

    纪衍泽怒气高张的欺吻住常夕汐的唇;她想赖掉陈年老帐没关系,反正他随时方便新添上一笔来纠缠不清,让铁证历历到跳进太平洋也洗不去。

    嗯滋味不错。报复的心思倏转,专心一意的品尝起她的芳甜。无视她的挣扎,他双臂早已箍住她上身,让她插翅也难飞,好让自己能够品味与比较三年前的不同。

    舌头试探探入她的唇内,趁她想开口的瞬间滑入。

    麻麻的,酥酥的,三年前无法领略的波动,此刻潮涌而上轻飘飘的,甜甜的,湿湿的咦?湿湿的?

    他分开密合的唇寸许,瞧见了她泪眼迷蒙中有着恼的怒瞪,抖颤的躯体展现着控诉。

    珠泪一滴一滴的,流淌入他汗衫内、胸口处,一瞬间令他震动不已,猛然抱她入怀,无视她再度挣扎,大声宣告:“别哭,我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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