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块布,保证可以穿到下辈子都穿不完。
“姑娘,十两已经算是很便宜了,这块料子我敢保证全齐州城找不到第二块,买回去裁成衣裳,既特殊又很值得。”老板口沫横飞的说着。
“不行、不行,这么昂贵我们不要。”阿靓作势要走。
“不然,卖你们九两好了。”这小姑娘精得很,老板只好忍痛降价。
“还是太贵了,我们不要。”阿靓哼了声,瞧司徒虹吟恋恋不舍的眸光,很难不心软,但她们没钱哪!
“再不然八两,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限,再少绝不能卖!”老板再度忍痛降价,这年头生意是愈来愈难做啰!
司徒虹吟满怀歉意地道:“我这里只有六两多,可不可以再请你降一点,我真的很喜欢这块料子。”
“才六两多,姑娘,这也差太远了吧!”还以为是个凯子娘,原来只不过是外表唬人。
“拜托你”她的话还没说完,腰间一紧,马上落入一个熟悉厚实的怀抱中,依稀察觉来人散发着淡淡的怒气。
“十两拿去,东西包起来,会有人来拿。”日尚行摔在柜台上一锭银子,不等老板巴结,便抱起司徒虹吟转身离开。他一走,阿靓和随后跟上的仆人自然也跟着离去。
来去匆匆,徒留店里一阵错愕。而从刚才便一直注视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他终于等到日尚行现身了。
“你回来了。”司徒虹吟无惧众人的目光,整个身子偎进他的怀里,芙蓉脸蛋上明白的写着爱恋,柔柔软软的嗓音安抚了他的一身怒气。
日尚行放落帘幕,隔绝众人好奇的目光,才紧紧的楼着她,狠狠的吻着她的红唇,宣泄自己的情感。
“怎么不等我回来?”若不是策马进城,眼尖的发现庄里的马车停在路边,他心爱的女人就要受辱了,他怎能忍受这些?“我可以陪你逛街。”
“你每天都这么忙,年关将近,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她紧紧的环抱他,不肯松手,这些日子她好想他“不是说好今晚才回来的吗?你看到我的字条了,对不对?”
“什么字条?”他狐疑地挑一挑眉,她似乎找到可以令自己忙碌的事了,即使他待在庄里,也只有晚上才能见到她的身影,他可以给她自由,但不能离开他管辖的范围,不能教他终日惶恐,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
“你还没回庄啊?”司徒虹吟甜甜的笑着,小手抚上他的俊脸“我好高兴你还没回庄就先来找我,不过,你若没见到我的字条,又怎么会知道我上街了呢?”
“我看到庄里的马车。”日尚行的心情很难平静,他打死也不承认,店里那一幕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如果他更有财势,他的女人绝不会受到那般势利的待遇。
“是这样啊!我本来也不想乘马车,但拗不过阿靓,只好如此招摇的上街了。”她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颊“快过年了,我想为你裁一件衣裳,但身上的钱不够,对不起。”
“你要什么怎么不跟我说?”他懂她的,但只要想到布店老板的那副嘴脸,他便有喷血的冲动。
“不一样,是我要送你东西,怎能由你出钱?”虽然结果并无不同。
他扳正她的小脸,谨慎的说:“我们就要成亲了,我是你的夫君,妻子用丈夫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我想给你一份有意义,且是我有能力付出的礼物。”她无意让自己看似脆弱,但她不经意流泄出来的娇柔,总是和怯弱脱不了关系。
他执起她鬓边的发丝,双眸变得深沉“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你,把你自己给我。”
“好啊!都给你。”她含笑偎进他的胸怀,缠绵的吻马上落在她的唇上,顾不了谁先开始,两人在马车里紧紧纠缠,似要以拥抱热吻来排解这些百子的分离之苦。
到达断日山庄,日尚行抱起司徒虹吟下马车入庄,挚爱在怀,他很多事都不愿细究,所以也忽略了身后一直跟着一道冷冽的视线。
“累了?”日尚行关怀的凝视她,怀中佳人眼底眉梢有丝明显的倦意。
环视庄里的一切,焕然一新的模样让他心中有谱,她的食量一直不大,但活动量却不少,这是她排解寂寞的方式吗?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不期然的开始抽痛。
司徒虹吟抬眸笑道:“太久没上街了,人多的气息让我有些难受,躺躺就好。”
他抱着她上床,自己也除去外衣,躺在她身旁陪她入睡。
她习惯的在他怀中找寻最舒服的姿势,蟀首依向他,安心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眼看就要睡着了。
“为什么人多的地方会让你难受?”他闲闲的与她攀谈,手抚上她柔软的肩膀,心头盛满许久不曾有过的满足。
“我从小生长在寺庙,因为预知能力准得出奇,所以被当成巫女养大,几乎没什么机会接触太多人,而人多也会使我难受。”她打了一个阿欠。
日尚行掀唇一笑,他并不相信她的预知能力,毕竟他始终没见她用过“不上街也好,我也不愿跟人分享你的美丽。”
“我美?你的审美观有问题喔!”她的小手爬上他的俊容“我的夫君,这回出门可有爱上貌美的女子,或者已带进庄内准备陪寝呢?”
他哈哈大笑“夫人饶命,我纵有天的大胆子也不敢背着你乱来。”
看来不管多么娇弱的女人,翻起脸来全是如此迅速,不过,日尚行对美丽的女子早已免疫,长相再好都没有用,他要的是能心灵契合的伴侣。
“去了一趟陕北,巡视几家商行的营业情况,年关将近,各样买卖也热络起来,再过三个月,我便要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进门。”他喜不自胜再三强调。
他还是选择有所隐瞒,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他只告诉她自己是个商人。
“城墙上的告示我看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起这事。
“哦!”他一把搂过她的纤腰,重重的吻着她,意图规避这个话题。
“不要打断我的思考,说!辟府为何撤销那案子?”司徒虹吟有些担心,最后一次占卜的结果告诉她,他近日会有大祸,后来断日山庄差点被查封,但她却仍感不安,万一卦象不是印证在那件事,而如今她的预知能力又已失去
“他们觉得找我麻烦相当不智,所以自动了结案子。”日尚行勉为其难的动了动嘴角,读心术在她身上一点也不管用,如果能知道她的心事,他也就不用爱得那么辛苦了。
“不会有麻烦吗?”她带着浓郁的睡意在他耳边轻喃。
“我保证不会。”她总是因为他的承诺而安心。
他看着她睡去,陪了她好半晌,才起身下床。司徒虹吟的感觉很敏锐,没错,是他闯进县衙,要胁县太爷撤去那桩案子的。
但那又如何?县太爷昏庸愚昧,不也收下他千两黄金的银票,光是这一大笔钱,就够他下辈子躺着吃,了结一桩案子对他而言,并不困难,不是吗?
日尚行承认这个方法很不入流,但却很实际!他才不要照田侠说的向朝廷求取一官半职。他知道县太爷贪财好色,于是从金钱下手,果然县太爷马上就同意了,不管这个手段好不好,他总是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曾说过他并不嗜血,身上也没有血腥味。为此,日尚行对天发誓,这辈子绝不再杀害任何人,拥有她的爱就足够了,就让他身体内属于鬼魅的血液静止下来吧!
回去一趟陕北,这才发现他以往的生活如此乏味,他宁可回到阿谀奉承的齐州,回到复杂纠葛的断日山庄,也不要再过着时时冷清、无人陪伴、无涉情爱、自我放逐的岁月。
他是在江湖上闯出一点名号!陕北一带有他一手创建的商业王国,在僻远西陲,谁也不敢小覤,但那里没有让他留恋的人事物。以往天大的财富在他眼中只是报复的手段,如今,有司徒虹吟在的地方,才是他落脚驻足之地。他舍不得离开她太久,迅速处理完一切事物便飞奔回来。
“千万别离开我,”他轻抚她沉睡的芙蓉面颊,心疼她的瘦弱“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就够了。”
他温柔地凝视她半晌,这才离开夜魅居。
华灯初上,日尚行不带一丝倦意,来到书房准备看点急件,灵巧的下人们已送上热茶、热毛巾候着。
日尚行摒退众人,只留下庄里总管,报告这此巨子的琐事。
“庄主?城西那块地已经标下来了,也照庄主的意思分租给几位佃农,从大过年算起,不用到明年秋收,我们就有免费的米粮可吃。”乔总管年过五十,起初在江湖上讨生活,后来被日尚行收服,心甘情愿的帮他打理一切,白尚行一决定定居断日山庄,他便自陕北来此地。
日尚行点头不语,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忽见桌上有张写着娟秀笔迹的字条,他拿起一看,上面写着:我的夫君:辛苦了,这一趟一切可好?妾身长盼,夜不能寝,日有所思,君知否
我俩相识以来,此为第一次分离,相思苦难尝,宁插上双翅,伴君比翼遨
翱。如今,年节将至,妾愿上街为君亲手裁制冬衣,君归时应已夜深露
重,妾将在小楼栏干点上一盏灯,望君回房小聚。
虹吟
天知道,他与她一刻都不愿分离,哪怕只有短暂的数天。
乔总乖迫了一声,已经站了大半天,见他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又悲又喜,忍不住出声道:“司徒姑娘下午带着奴仆上街,有庄里武功最强的护卫在后守着,安全无虞。”
“这我已知道,若没别的事,我先看看这些帐目。”日尚行脸颊有些发烫,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表露情感。
“庄主,江湖上有人放出风声要找‘夜魅’,我们理是不理?”事业太大,心肠够硬的夜魅,在武林中代表着商业传奇,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只要不侵犯到我的地盘,随他们去吧!”日尚行不觉讶异,江湖上本就趋炎附势,不过,他不认为日子久了,情况还是一样。
因为他打算让‘夜魅’从这世上消失!
“庄里来了一位自称先知的人,名叫许志杉,要求住下。”乔总管接着又道。
“你同意了?”先知?日尚行鄙夷这种人,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又是一个招摇撞骗之徒。
“司徒姑娘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留他住下了。”乔总管好整以暇的道,摆明这事与他无关。
“什么时候的事?”日尚行觉得浑身不自在,对那个陌生人,有说不出的厌恶感。
“前天一早,司徒姑娘安排他住在养气堂。”
懊死的,养气堂不就位在夜魅居的斜右侧吗?日尚行脸色相当难看,阴沉沉的为这事情怒火中烧。
他不容许任何男人亲近她,即使是先知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