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的震撼,但这个举动不知会让多少人掩面窃笑哩!
“你老是说你家小姐的事,那你呢?”寻朝敦温热的气息像是春日的风,淡淡地拂向她的耳畔,熨烫着她的心。
“我?我不打紧呀,我当人家奴婢的,原本便要对自个儿的主子尽心,不顾着自个儿的主子要顾谁呢?”裘瓶静淡笑着,尽管脸上是一片燥热,她仍是努力地佯装镇静。
寻大人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都没看到街上已有许多人正用极诡异的眼光看着他们吗?她一身下人装扮,跟在他的身旁岂不是令他更难堪?
“你怎会对自个儿的主子这么尽心?”他不禁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寻府里亦有下人,虽说不似观府里的下人荒唐,但除非是非常体己的,其余的人是不可能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寻府做事。
“这是当然的,我的爹娘都是季府的下人,可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是夫人好心收留我,让我跟在小姐身旁,甚至让我跟着小姐习字读书,这样的大恩大德,我怎能不报答?”裘瓶静神情坚定,顿了顿又道:“夫人临终前,交代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小姐,我自然要竭力以报,所以就连小姐出嫁,我也要跟在小姐身边,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人要懂得报恩的,是不?况且夫人待她恩重如山,要她如何能忘恩负义地弃小姐于不顾?
“她是个小姐,身份如此高贵,她哪里需要你保护?”他好笑地睨着她,难以置信一个姑娘家竟也懂得这一番道理,不过看在他的眼里,只是更令他心疼、更不舍。
“寻大人,小姐的命”裘瓶静叹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含糊地道:“其实我家小姐是很柔弱的,倘若我不好好保护她,依她的性子,她定会任人欺负而不还手,而我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即使赔上我这条命,我也要让我家小姐获得她该拥有的幸福”
“那你的呢?”
瞧她说得义愤填膺,寻朝敦忍不住问道。
“嗄?”裘瓶静错愕地愣住。
她的?她的什么东西?是说她的幸福吗?她不需要这种东西,她很清楚自个儿是什么命。
“你替你家小姐争取属于她的幸福,那你的幸福呢?”他的大手抚上她纤细的肩头,难以猜想这个小小的身躯到底承担了多少痛苦,是多么倔强的不肯透露出任何悲伤。“你要保护你家小姐,但是又有谁会保护你?”
听他这么一说,裘瓶静不觉愣住了。
她?她从未考虑过自个儿的事,毕竟下人不就是要为主子卖命的吗?她从未想过要找一个人保护她。
况且,又有谁愿意保护她这个下人?
“小姐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可以保护我自己。”裘瓶静淡然地说着,笑得有点凄凉。
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这条路似乎很远,好似怎么走都走不回观府。
“是吗?”寻朝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松开手,抓紧缰绳策马往前奔去。
不知为何,他居然感到难受,一种难以释出的郁闷凝窒在他胸口,仿若有一只手揪紧了他的心,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怎会出现一个这么教他心疼的人?
她真的很特别,和一心想要攀上主子、享尽荣华富贵的婢女不同,和一心想要寻求依靠的婢女也大相径庭。她居然只想要靠自己,这么纤弱的肩膀,到底能够承担多少?
包何况观府可算是龙蛇混杂之地,多是非人,多是非事,想要在里头生活,不算是简单之事,她又怎么能撑得下去?
可恶,明明是心疼的,但怎会一听她这么说,偏又觉得有一股炽烈的火在胸臆间烧得教他难受?
“寻大人,你怎么了?”
裘瓶静瞪大眼,感觉马儿愈跑愈快,仿佛快要飞起来似的,她的心似乎也跟着飘起来。
到底是怎么着?方才不是像是在散步一样,怎么现下却又像是要飞起来般?
“你不是想要早点回去吗?”寻朝敦轻扬着笑,想要甩去心头不该有的怒意。
“哦。”她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
过了半晌,观府便已在眼前了,寻朝敦跳下马扶她下马,随即又上马准备要离去?肟叭圆煌v鲆痪洌骸凹堑冒雷右┥稀!?br>
裘瓶静羞赧地点了点头,望着坐在马上挺拔不群的他,一袭月牙白的袍子更显出他的颀长潇洒。
心不由得剧烈跳动,她提起勇气问道:“寻大人,你为什么要对奴对我这么好?”
她长这么大,除了夫人和小姐,没有半个人愿意待她这么好,仿似一种不求回报的疼惜。
“你觉得我对你很好?”
不过送了几件袄子,带着她逛街坊,这样子便算是对她好吗?她未免要求得太少,也太容易满足了。
只是,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否则依他的性子,又岂会对一个下人掏心掏肺地给予?
不要再多想了。
“这样子已经很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她感恩地说着,水眸子里漾满感恩之意,仿佛要她以身相许都无妨,不过碍于身份,她自然是不敢这么想。
寻朝敦睨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你就像是我的妹子,兄长疼惜自个儿的妹子是天经地义的,你毋需多想。进去吧!我走了。”
话落,心便狠狠地抽痛了下,让他落荒而逃似地策马离去。
***
裘瓶静怔愣地望着寻朝敦离去的背影良久,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她才怅然若失地走进观府,然而才踏进观府,那群婢女随即又围了上来。
她知道她们又打算欺负她,果然她们一开口便道:“不要脸的贱人,居然真厚着脸皮与寻大人一同出游?”
“那还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你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妖精到底对二少爷做了什么,居然让他愿意娶你为正妻?”
仿若平地一声雷,这消息震得裘瓶静慌乱得不知所以。
二少爷要娶她为妻?难道是因为小姐想着,裘瓶静连忙拔腿便跑,不再理睬身后的冷嘲热讽,一心只系着自个儿的主子。
不成!二少爷要怎么欺负她都无所谓,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他再欺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