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地捕捉皮蛋,只好天天将人藏在家里。
如今,浴室又出现莫名声警,该不会有人意图爬窗进来图谋不轨吧?
把人赶进房,他脱下围裙,准备捉贼去也。
昏暗的灯光下,一条纤细的身影正试圆挤过窄小的窗户,溜进屋内。
萧士诚没揍人,反而伸出援手助了来人一把。
“小薛,有阳台你不走,干么挤这扇小气窗?”虽然爬阳台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她半个身子卡在气窗上好吧?
“唔!谢谢。”小薛揉着腰,好疼,她已经在上面卡了五分钟,还以为要窒息了,多亏他及时相助。“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听到有声音,还以为是贼呢。”瞳孔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了她的狼狈,不免失笑。“你怎么不走阳台,改爬窗子。”
“阳台对着大马路,下面有警察和记者,我不想被他们看见嘛!”她有些怨恨地说道。“不过幸好你没把我当成贼,不然被你一拳揍下去,脸都要变形了。”他拳头的威力,上回对付流氓,她可是见识过了。
“放心吧!不论任何时间、地点,我都不会认不出你的。”
好感动!她吸吸鼻子。“诚诚”
“怎么啦?”萧士诚拉她坐在浴白边缘。“案子办得不顺利吗?”薛宇摇头。“皮蛋呢?你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在房里呢。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若出面,一定会引起多方猜测;他还年轻,又正处叛逆期,我不以为拿他当筹码和伍胜夫谈判是件好事。毕竟做坏的只有他老子,而他未来还有大好岁月可以过,没道理陪他一起葬送掉。”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而他们却一点儿都不懂?”她终于坠下泪来。“你知道局长为何拉下脸来请我回去吗?因为常町许下承诺,谁能救回他女儿,或提供线索帮助破案者,奖五百万。伍夫人打电话告诉局长,她曾委托万能社寻找皮蛋的事,也许可以利用皮蛋逼伍胜夫出面。但警局没钱来委托,因此想到利用与你相熟的我,我的价值就只有这一点,呜”
想到在警界打拚了五、六年,一心以打击犯罪为己任,最后竟落到这步田地,薛宇就不自觉地感到心寒。
而就算她交出皮蛋,伍胜夫一定会放回常小姐吗?机率只有一半,但皮蛋大受鞭挞却是百分之百。
况且她向来痛恨和罪犯讲条件,如果每个人都以为捉了人质威胁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法律还维持得下去吗?
萧士诚长叹口气,这就是他宁可日夜泡在实验室里,也不愿多方交游的原因。
人世不似数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世间事向来没有绝对的是与非。
“那你决定怎么办呢?要交出皮蛋吗?”
“当然不,皮蛋是无辜的。”
“常小姐也是无辜的。”
“那”她一时无言以对。“你说怎么办呢?”
“你愿意交给我负责?”
“你真的有办法?”
“没有程序、没有规律、没有审判正常的手段一点儿也没有,有的只是乱七八糟,如果这样你也肯的话。”
薛宇怔忡半晌,缓缓地笑了开来。“同样也没有伤害无辜人等亦再所不惜的不择手段?”
“这一点我可不敢打包票,世事焉有百分之百?不过我会尽量将伤害减到最低。”本来,这就是“神风万能社”的行事宗旨。
“嗯,谢谢!”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我就知道诚诚最好了。”
“唉!”他不免笑叹。“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压根儿不想管闲事,但因为你在意、你善良、你视打击犯罪为己任;我钦佩你、喜欢你,所以帮助你。”
她搔搔头,不是很了解他说的话。“好象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妨说既然要在一起,你得忍受我的无趣和实验狂,我自然也得欣赏你的急公好义。”
“这是不是代表你不会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
“真的吗?”她决定先自首。“我这麻烦的个性可能一辈子都改不过来喔!”
“这样说好了,你介不介意,我不够称头,别的男人都西装革履,一派斯文潇洒的,而我却常年一件实验服,连头发都没空理?”
“嗯?”薛宇想到这几天在警局里,那些个看过他真面目的小姐们,逮着机会就问他的近况,还怪她不够意思,如此好货竟自己暗杠了起来。
真是怪了!当初介绍他们相亲时,大家才说她可恶,居然推销一个垃圾给她们,曾几何时,情况丕变,垃圾变成珍珠宝贝了?
想想还真是有点后悔,当初不该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出卖萧士诚的男色,无端给自己招惹一堆情敌。
她们个个谈情的手段都比她强,即使她不断强调与萧士诚已然成亲呃,只差一点点就是了,但大伙儿仍异口同声地说:“死会也可以活标。”
天哪!她真是自讨苦吃,后悔毙了。
“我一点也不介意,最好你一辈子都不要理发,也别换衣服。”然后全天下的女人都别来跟她抢老公。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叫她想法大变,但他一贯做法是
凡事她高兴就好。“如你所愿。”
“你说的哦!绝不准食言。”
“绝不食言。”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没事了,出去吃晚饭好不好?”
“好。”她跳下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拉拉他的衣袖。“刚才跟你说的事,别告诉皮蛋。”
“当然。”他点头。
“谢谢!”她开心地跳上他的背。“就知道你最体贴了,我们去吃饭吧!”
一大早,萧士诚公寓的屋顶差点给薛宇叫掀掉。
“唉哟!”他吓了一大跳,跌下床铺,摔得凄惨兮兮。
“诚诚,那你怎么又跌下床了?”她慌张冲进来,却只赶得及扶他起身。
“唔!”他摇头,撞到鼻子,暂时说不出话来了。
“还还好”断断续续的嗓音里有着浓厚的鼻音。“发生了什么事?”
“啥儿?”她呆看着他破皮的鼻头,不觉有些心疼。
“你刚才为什么尖叫?”
“啊!”她猛地回过神来。“皮蛋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会不会在浴室或厨房,你没注意看?”
“真的不见了,他还留下一封信,你看。”她摊开信纸。
萧士诚凑到她身旁看着,一张信纸上只写了“再见”两个字,底下还绘了幅小小的地图,像是某山区的度假小屋。
“他八成躲到我们昨晚在浴室里说的话了。”他猜测。
“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枉费我这么疼他,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就留下两个字。”薛宇哽咽道。
“他可能也是不想让你难做嘛。”萧士诚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她。
“有什么难做的?大人的事小孩子操那么多心干么?又不关他的事!”
“你已经因为伍胜夫的事离职过一次了,他大概不愿意你再受连累。”
“去!平常也没见他这么乖巧过,这节骨眼儿才来体贴,真是个惹人操心的混帐小子!”
“就跟你一样喽。”有时候萧士诚都觉得薛宇和皮蛋根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正负两面、相似又相反的两个人。动手永远比动嘴快、动嘴又比动脑快。所以老干些招人误会的蠢事。“明明心里很挂意,就是嘴巴不好。”
“哼!”她不满地嘟起嘴。“那现在怎么办?”
“我大概可以猜到他会去哪里。放心吧!会有人保护他,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他颇为难地顿了下。“我想皮蛋留下来的这幅图,指的八成是伍胜夫的藏身处,你打算如何处置它呢?要交回警局吗?”
“这”她吟哦片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要这么做。”
“你确定?有时候出动大批警方并不真的好。”
“我知道,但这种刑案毕竟是警察的工作,而常氏夫妇目前还在局里等消息,既然已不需要顾虑到皮蛋的立场,我希望能够让家长们安心。”她在局里看到常太太哭得眼睛都肿了,着实不忍。
“也对,子女出事,最伤心的莫过于父母了,是应该先让他们放心。”他起身换衣。“我跟你一起去吧!”
“咦?你要去警局啊?”她担心他又要陷入红粉阵里了。
“我不去,你要用什么借口解说这张图的来历?”
“说得也是。”让人家知道,她其实早知皮蛋的下落,却窝藏不报,不被局长剥皮才怪。凡事推给他,她才能平安过关。“一起走吧!不过你别穿得太漂亮。”
“咦?”她不怕他给她丢面子吗?
“我不喜欢别人看你。”她说话的语气酸溜溜的。“你丑一点儿,我才有安全感。”
萧士诚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好不好看,重要的是,她对他终于有了独占心了。她爱他,这份感情再也无庸置疑。
“混小子,你还敢来?”伍胜夫作梦也想不到,辛苦找了三、四个月的儿子,居然到了他最落魄的时候才出现。“我的货呢?”
“冲进化粪池里了。”皮蛋大摇大摆地往内室里走。
“你这个不肖子,我五亿元的货,你给我冲进咦?你干什么?”伍胜夫气得脸都黑了,皮蛋竟然在给常小姐松绑。
“帮你积阴德。”
“住手。”伍胜夫抢过去又绑起人质。“你知不知道她老子是怎么对我的?我奉献了几千万的红包给他;我落难的时候,想跟他借个四、五百万,他居然叫人把我赶出去,还放狗咬我。既然如此,我就要他把以前拿我的都吐出来。”
“这种事你不是也常做吗?老妈十几岁嫁你,帮你生儿育女、孝养公婆,你没发达前全靠老妈帮人洗衣服、摆地摊给你钱周转;你一发达,不是照样把她丢着,又找年轻女人;老妈死的时候,你连一炷香都没来烧过。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好?”
“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我也不想管。”皮蛋拉起常小姐。“但我要带走她。”
“你你说什么?”儿子几度背叛他,伍胜夫快气晕了。“你想害死你老子是不是?”
“你也快走吧!我已经把这里告诉警察,过不久警察就会包围这座木屋,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亲手送父亲进监牢这种事皮蛋做不到,但又不愿眼睁睁看着父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种做法是对是错?老实说,他也不知道。
伍胜夫气得全身发抖,迅速地由背后一掌劈昏儿子。
“混帐小子,你敢出卖老子!”他把常小姐扛在肩上,既然这里的行藏已暴露,只好再另寻藏身之处了。至于皮蛋,老虎再残虐也不食亲生子女,就把他放在这里了,过不久警察找来,自会救他,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