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后面的那口箱子搬过来。”

    秋月应了一声，刚要把茶杯放下，去搬那口箱子，世子夫人已经迈着莲步移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妹妹这都几天不吃药了，虽说太医也说了妹妹已呈油尽灯枯之势，可这药啊可不能不吃，连那些下人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呢！”说完这话，忙像想起什么似的，玉手轻掩着红唇一笑，“看我这张嘴，该打该打，怎么就忘了妹妹也是那下人出身呢？”说着该打，语气里嘲笑的意思却显露无疑。

    戚宸蕊低垂了下眼眉，抬头时依然傲气无比，“谢谢姐姐的劝慰，只是妹妹恐怕要辜负姐姐的一片美意了，秋月送客，姐姐有时间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世子爷身上，十天半个月不见人，怪不得姐姐那都没有喜事传出来呢！”强撑着说完这段话，戚宸蕊重重的靠在了抱枕上，胸口一起一伏，秋月忙上去用手帮着抚平呼吸。

    世子夫人听了这席话，丹凤眼里一抹恨色飘过，看到戚宸蕊这副垂死的样子，她又感觉出了一口恶气，“看这奴才多尽心，妹妹走后，我一定帮这丫头安排一门好亲事，我看前院采买的王管事就不错。妹妹说呢？”说完她故意挑衅的看着戚宸蕊，小贱人，我不会忘记我的小眉是怎么被发卖的，你也得尝尝这种噬心的痛苦。

    戚宸蕊眼波一闪，没有说话，她感觉到了秋月哆嗦了一下，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抓住了秋月放在身侧的手，秋月猛地一抬头，看到蕊姨娘朝自己安慰的一笑，她也就镇定了很多，如果嫁给王管事就是自己的命，那就接受吧。

    世子夫人转了一圈，戚宸蕊一句话都不在说，她感觉到无趣，就又带着一群人耀武扬威的走了，她走时春花那丫头直接跪在地上求她带走自己，她看了眼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戚宸蕊，无所谓的让春花跟着走了。

    看到春花如此行事，秋月气得口不择言，“姨娘为什么就这么便宜那小蹄子，踩低攀高！也不怕将来遭报应！”秋月说这句话也是有来由的，春花和自己做小丫鬟的时候家里没有钱孝敬管事妈妈，总是被安排做最粗重的活计，那时候八九岁的样子，大冬天安排清理水榭那边的雪，手和脸都冻皴了，碰到好心的蕊姨娘，那时候蕊姨娘还很得宠，跟世子爷要了她们，这一待就四年多了。

    戚宸蕊已经看透了世事，人总是要往高处爬的，况且自己那时候要了春花和秋月，也是存着私心，自己刚入着侯府，身边都是别人安排的人，要了这两个丫头，也不过是抱着她们能为自己所用的念头而已。她自嘲的扯了下僵硬的嘴角，至少还有一个傻丫头感恩，自己那番功夫没有白费。

    压抑的咳嗽又涌了上来，戚宸蕊一阵剧烈的咳嗽，秋月赶忙拿出锦帕帮蕊姨娘擦拭。戚宸蕊一仰头，吐出一口痰，秋月拿锦帕接住，她用眼扫过时，锦帕上痰里带着的血丝吓了她一跳，直接呆立着，手里捧着脏掉的锦帕。

    “扔掉吧，以后也用不到了！”不用看，自己的身体她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秋月扔掉手里的锦帕，跪趴在床前，一双杏眼含着泪，哀戚容。“姨娘，你这是怎么呢？”秋月也知道蕊姨娘风光过，听说现在侯府在外面的那些铺子都是蕊姨娘的主意，以前世子爷宠，蕊姨娘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得罪了很多人，现在遇到这事，也没有人劝解，自己一个丫鬟不能道主人是非，一直希望姨娘自己可以想开，可是姨娘现在是一心都不想活了。

    戚宸蕊伸出手，吃力的摸摸秋月的头，“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当我来到这里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我也以为我会遇到那个人，他只爱我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只是美梦而已。富贵如浮梦，现在才懂得，可是已经晚了。我好想回到凌云山下的水塘村。”眼神悠远，透过窗户，好像看到村子下面荷塘里连片连片的荷叶，绿油油的。

    “蕊姐姐，秀秀也想回村里看看了，你赶快养好身子，我到时和世子爷说，我们一起回去！”李秀秀进来院子也没有丫鬟迎，面上装着忧伤心里却乐开了花，戚宸蕊，你也有今天，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枉你聪明能干，现在还不是被世子爷弃若敝履。

    她脚下的绣鞋缓慢挪着，刚入了门就听到这段话，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忙开口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