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慕华略携警告与危险的话,的确让楚清清心下一跳,然并非她不懂濮阳慕华话中之意,而是濮阳慕华的举动让她看到一丝希望,他果然不只是一个光有着头衔的王爷。“皇叔多心了,你展眼看看,这里除了你只有我,如果皇叔没有兴趣多嘴,难道花丛里飞舞的蝴蝶或是蜜蜂会去向谁告状么?”
濮阳慕华徒然添了几抹惋惜之色,说:“如果你非女儿身,如果你非疾病缠体,这份胆识倒是不输于朝中那些所谓忠心侍主的大臣们。”
能得到他人承认钦佩固然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可此时的楚清清却并不稀罕,略微坐直了身子,敛下些许顽笑之意“你有救我父亲出来的方法是吗?”
濮阳慕华迎上楚清清投来的镇静眸光,丝丝缕缕皆宣泄着笃定和不容质疑,旋着杯沿,他说:“你怎么不去求求太子,楚太傅好歹也是他的泰山之翁。”
楚清清不懂濮阳慕华的意思,总觉着这话不能完全按字面意思理解,然而太深的东西她没空去揣测,只能将他的话当作是消遣或是卖关子“皇叔又不是不曾见到殿下于清清的态度,何苦道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消遣清清。”
“你知道本王若是帮了你,开罪的是什么人么?她可是如今璠阳王朝权力最鼎盛的女人,你虽未阅朝堂,应该也识四书通晓道理。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尹湘鹤乃是皇后的亲表兄,执掌整个璠阳文政;而护国大将军萧林是皇后的嫡亲兄长,除了藩王的亲兵和太子的近卫不归他管外,所有的兵权都由他执掌。这两人好比一双左膀右臂,萧后就是站在这对左膀右臂上达到权力的巅峰,也就是说现在璠阳王朝不再姓濮阳,而是姓萧了。”
前面的那段话楚清清有感触,却只是在脑海里游荡并不成形,此刻由濮阳慕华一点,所有的思绪都捋顺捋清。后面的话楚峰先前在牢里跟她说过了,看来那个萧皇后,的确很有手段。“清清明白目今之局已大数掌握在皇后娘娘手里,可想想璠阳王朝是怎样一个大国,除去萧后的左臂右膀,难道就没在有保持中立的一方么?”
楚清清的话问得可真坦率,濮阳慕华心下忖叹,如果真是寻常女子,思虑怎会如此深熟,连‘保持中立’这样的心思也能生出来“你说得不错,朝中的确有保持中立之臣,然而那些多为老臣,且数量占少数,远远不够。”意识到多言,濮阳慕华顿时噤了声音。
赫然截止的腔调让楚清清眼帘微抬,她猜是濮阳慕华觉得多言煞时止住的原因。她并不生恼或追问,谁没有秘密?更何况那人是濮阳慕华,更重要的是楚清清并不想知道,她了解不论在那个世界,知道的事情太多,终归不见得是好事。于是她亦将话峰一转“清清记得茗妃好像是尹吧。”
“太子宫中春锦宫的茗妃,乃是吏部尚书尹湘鹤的独女。你也知道当年太子被送往北晋为质一事,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他还有命活着回来。那尹茗一出世就注定是濮阳家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如果太子死在北晋,那么皇储之位便理所应当由云王继任,而她则是钦点的太子妃。可太子却活着回到了璠阳,她本该由云王的太子妃变成太子的太子妃,可太子殿下执意不愿让她入住梧惠宫,却对从北晋带回来的姚苡儿宠爱有嘉,执意要让她入住梧惠宫。萧后岂会让不是她的人做太子妃?然太子的坚持与萧后的执着最后各退一步,解决方法就是让梧惠宫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