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此地叫葱岭,两边立着的山坡坡度缓和,上面铺满荆棘杂树,山坡上、大路旁,密密麻麻站着土匪,他们或者手握长刀,或者身负箭矢,官道的正中,站着20余人,其中一位穿着豹褂的男子,手拿旱烟,向从容而来的费之识一行,吐了一口烟圈。
“掌柜的,去哪方发财?”吸旱烟的大当家名汤锅,四十余岁,曾在凤翔李茂贞军中当过小校,李茂贞死后,他不愿投降其他将军,便拉走三十个兄弟,在葱岭占山为王,当上了土皇帝。如今,他的队伍扩大了十倍,土匪们的家属在二里以外的村寨,开荒种地,打猎为生。
有“肥猪”过境时,他们设卡抢劫,这里的“肥猪”指的是身携财宝的路人。
“当家的,老身回家奔丧。”费之识知道盗有盗规,土匪一般不会抢奔丧的人,他本人习武,从不忌讳生死之事。
“快走,真是晦气。”
汤当家侧身让他们过去,又把路封住。
四人默默地往前走了一会儿,转过弯,费真勒住马缰,说:“土匪人太多,怎生是好?”
“看,前面有人。”月儿用手指着前方说。
只见前方路上,走来两位少年。
“小哥,这是要去哪里?”费之识拦住他俩,问道。
年长的约有十二三岁,警惕地望着他,不言语。
“去前面找我爹”,年小的约有六七岁,见费之识慈眉善目,不像坏人,回答道。
(二)
“前面危险,正要‘杀猪’呢。”费真说道。
“妹妹只剩一口气了,我娘叫我们来找爹。”小的说。
“小二,莫要说了。”大的阻止道。
“我等不是坏人,你看你爹他们都放我们走了。”费之识说道。
“小二,你的妹妹是否病了?”费真问。
“是”,小二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小二,莫哭,你看这位老伯,他就是大夫。”费真指着费之识说:“你带我们去你家,说不定能救活你妹妹。”
“跟我来”,大的一听说,卸下戒心,转身就跑,费真把他叫住,让他上马,不到半刻钟,他们来到土匪的村寨,进了小孩的家。
“娘,这是大夫,他说能救小妹。”大孩子把四人带到病榻前,向着悄悄流泪的娘亲喊道。
“可是……”那妇人哭道。
“夫人,让我给她把把脉。”费之识把脉的时候,申姑姑试了试小女孩的鼻息,再扳开她的嘴,发现里面长满了鹅口疮。
“是鹅口疮引起的,我这里有一剂药。”申姑姑从怀里摸出一药匣,里面盛着20余粒,花生粒大小的黑丸子,她取出一粒,放在温水里融化,用汤匙慢慢喂了她。
申姑姑又取出8粒,送给那妇人,说:“这个病死不了人,你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包好。”
“谢谢你们,救命恩人。”妇人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
“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申姑姑对跪在地上的妇人说:“你若真要感谢,就告诉我等,你们大当家的家在哪里?”
(三)
“大当家去了葱岭,他没在寨子里。”妇人回答道。
“我不找他,我找他的家眷。”申姑姑说道。
“大当家的夫人是我的表姐,你们找她何事,我可以转告她。”妇人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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