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展眉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已然四分五裂,微微动一下,骨骼便如蚁噬般地疼。“咝——”嘴中不由一声轻呼。“呀,展眉,你醒了?”榻边的红衫女子听见她的声音,轻呼而出。
展眉的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楚起来,看到语秋微笑的面容,神思一凛,突然之间觉得那么陌生,仿佛这个人,她从未曾见过。“我怎么会在这里?”展眉轻轻抚额“我明明记得跳进枯井里面了啊晓巫呢,晓巫在哪里?”像是突然想到去枯井的目的,她突然尖叫而出。
“展眉阿娘——展眉阿娘,你终于醒了。”话音才落,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顾晓巫自门外跑进来,直扑入展眉的怀中。
自胸腹间重重舒出一口气,坐起来将她抱在怀里,温柔问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就是那个井啊,我扔了个石头进去,好久才听到回音。太深了,不敢进去,所以去找人帮忙。”晓巫睁大了眼睛道。“展眉阿娘,我看到你脚上受伤了,疼吗?”
展眉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疼,你去那个枯井做什么?”
“那是枯井吗?可是秦姐姐明明说那个里面有最美的荷花啊,所以我才去看的。对了,阿娘,你下去之后有看到荷花吗?”
“荷花?”展眉摇了摇头“哪个秦姐姐?”
“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姐姐,秦慕青姐姐。”
原来是她展眉在心底冷笑一声,想要在这个府中生存下去,可真是危机四伏啊。
***
靖王府是蜀城城主大人程天化为迎接靖王爷的到来而特定新建的,初初踏进之时还能闻到轻轻的楠木香。然而此时,早已被精心设下的檀香以及园中的花草香所掩盖。
冷玹自书房中出来,一直步行到莲湖边的柳树林,视线所触及处称得上空旷,完全没有可隐身之处。随身的侍卫林卫似是知道他会行往这里似的,拿着一壶酒便匆匆跟了过来。
“爷,尝尝这个,可是程大人特意派人送过来的,据说是千年老酿。”
冷玹微微一笑,在强烈的日光中眯了眯眼“他送来的酒,你敢喝?”
“呃?”林卫听他出此言,一愣,忙将手中的酒壶放在地上。
冷玹一笑,打开壶仰头便是一个大满灌“跟了我这么久,还这般没脑子,程天化的忠心可是路人皆知,上战场哪回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皇兄对他又重视,哪里犯得着对我下手。”
林卫泄气似的嘟囔着嘴“爷,我可是对你说的话听信不疑。”
“说你笨还不承认,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不能对一个人死心塌地。你看忠心如程天化,也会被人怀疑人活着,总该有自己的想法。”冷玹将酒壶递给他,淡淡地道。
“那么爷对陛下的感情呢,难道还称不上死心塌地?”林卫也喝了一口,扭过头闷闷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竟然被这样一句话给堵住,冷玹无声一笑,是啊,他与皇兄的手足之情,足以让朝中多少大臣扼腕了吧。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二人,到底联手对付过多少大敌?
这远远不是士为知己者死可以表达的吧?
他是整个大宸朝,唯一一个没有生过异心的王爷,也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皇子。
“我跟你不一样。”最终,冷玹低低地答了一句,面色竟然浸着丝丝温暖。
林卫暗自一叹,明白每次提到这个问题,靖王都不会继续下去。只得转换了话题道“既然程大人这般忠心,陛下为何还会怀疑他与胡国私通啊?”
冷玹站起身来,伸展着四肢,常年征战的健壮体魄显示出来,如临风之玉树。“不是陛下怀疑,而是有人举报,言之凿凿,况与敌国私通,那是万死之罪。皇兄,从来都是深思熟虑而后行。”
“胡国自爷前几年应战之后,已经被逼到塔仑雪山一带,遇到雪崩,几乎遭到灭族之祸啊。只怕难再成气候,哪里值得陛下为之忧心?”林卫对此事显然大为不解。
“先皇帝曾为将军之时,就已经大败胡国,这几年再次侵我国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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