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李大屠绝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替我看病!”
“你们这些人!”一名妇人听见这番对话,忍不住停下脚步骂道。“你这人说话太不公道了。女大夫就不是人吗?我告诉你,叶大夫才真是个活菩萨!我家那口子上个月不知得了什么怪病,看遍全城所有的大夫怎么都治不好,幸好让叶大夫给治了,才不过三天,我家老伴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好得跟什么似的。你要再胡说叶大夫的坏话,当心我打烂你的嘴!”
“哟你们瞧瞧,这女人是怎么的。我就说嘛,女人总是帮着女人。连事实都还弄不清,就帮着说话。”
“你最好你就别生病!”说完,妇人怒气冲冲地离开。
“哇!”男人被骂得一头雾水。“多事!”
“嗯看来,还真有那么回事的样子。”原先传话的男子竟沉思起来。
“回你个头!”被骂的人继续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养生堂”里头可是奇怪得不得了。大夫是个女人也就算了,里头还有个只管孩子、做杂事的男人。听说,他还是那女大夫的丈夫呢!”他敲着手心,忿忿不平。“你瞧瞧,这多丢我们男人的脸哪!一个大男人什么事都没做,还帮人带孩子。”
“哦?真有这回事?”感情是,那女大夫养了个吃软饭的男人?
“可是,你们平日不也什么事都没做吗?”一个小孩突然开口问。“还不肯帮忙带孩子。”
两个男人被吓了一跳,寻找声音的来源。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个生得剑眉星目的娃儿,正仰着头对他们说话。
“嗤!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们我们可是做大事的人。”
“没错没错!叔叔都是做大事的人!”另一人跟着附和。
“小弟弟不知道什么叫做做大事的人吧?”拿扇子的男人弯下腰来问。
“哦,”小男孩点点头。“我知道啊!就是像叔叔们这样,什么事都不用做,站在街口聊天,就叫做做大事的人。”他绽开一个微笑。“我终于懂了。”
“你”几个大男人在瞬间变得面河邡赤。
“你这小表!胡说八道些什么!没事站在这儿跟大人穷搅和?你是没读过书是不是!”男人斥责。
“书?有啊!我每天都读。”他皱起眉头。“不过,我不喜欢读那些什么草啊葯的,烦死人了。”
“什么草啊葯的?”男人不明白。“都快近午了,你一个小孩儿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回家去吃饭。”
“没什么。”小孩晃晃手中的竹剑“我娘派我来察看民情。”
显然,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他觉得这事有些无聊。
“察看民情?”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这是哪儿来的小表?
察看什么民情?
“对啊!娘说,要我来听听那些三舅六公都在说她些什么,将来她得好好诊治他们。”他说这话时,还学着他娘说话的表情。
“三舅六公?那是什么意思?”一个男人低下头对小男孩发问。
“嗯?这你都不知道啊!就是跟三姑六婆一样的嘛。可是娘说三姑和六婆比较好,所以用不着打探她们的消息。”
“三”有人开始觉得不对。“你你这小表,是哪家的孩子?”
“我啊,就那家啊!”他伸手一指,将剑尖指向了街尾。“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家吃饭了。爹煮的饭,最好吃了。”说着,径自跑了个无影无踪。
几个男人朝小男孩跑去的街尾望去,竟发现小男孩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他们方才谈论的“养生堂”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养生堂的小孩!”男人们目瞪口呆。
完了,刚才那小表说她娘说什么?
才不过半晌,小男孩又跑出来,伸手指着他们站着的方向。
男人们心一惊,跟着后退了半步。
苞着,小男孩身后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远远的,朝他们这边笑了笑。
顿时,几个男人同时感到身上窜过一丝寒意。
又一会儿,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出现在男孩与女人身后,魁梧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那男人揽住那女人的肩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喂老弟,该不会,那女人要派人来揍我们吧?”其中一人开始觉得全身在发抖。
“我我不知道”
只见女人与男人似乎争执了一会儿,才又让那男人给带进了屋里。
几个男人看见这情景,这才松了口气。
“不会吧,这年头连说话都得小心。”
“就是,我看咱们还是快走吧,省得到时有人反悔,找咱们出气来了。”
“对!你说得对!咱们还是快走吧!”
人群一哄而散。
只留下“养生堂”门口,还不时探头出来张望的女大夫。
“养生堂”里,叶铃正赌气着。
“你明知道那些人最喜欢胡说八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跟他们说个清楚?”她嘟起嘴。
搬到城里来,开了间这么大的葯铺,她是挺开心的。生意也挺不错。可偏偏,就有那些“三舅六公”喜欢说她的闲话。
真不懂这些男人!
比女人还碎嘴!
替人治病不好吗?干么非得要男人才能当个大夫。
她可是替“追风神捕”治好“红鹤”之毒的女神医呢!
“好了,你跟他们说那些话有什么用,时日久了,他们自然就会明白了,你又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他端出了煮好的饭菜。“来,消消气,吃饭了。”
“好耶!吃饭、吃饭了!”小男孩高兴得直跳。“娘,吃饭了。”
“小辰!明天你再给娘去打听打听,还有哪些人胡乱说话的,我要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下来,做成一本册子。”她气得脸鼓鼓的。
“是!娘。”
“还气。”唐冷泽端过一杯水。“娘子,当心气坏了身子,再生下个坏脾气娃娃,你我可有得受了。”他轻抚着她微突的肚子。“小辰,添碗饭给你娘。”
“好。”小辰爬上椅子,乖巧地添起饭来。
“冷泽,我是气他们乱说你坏话嘛。你对我这么好,他们怎么可以胡说。”她插起腰。“哪天我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就是追风神捕,铁定吓得他们到处乱跑!”
他但笑不语。
“好,我一定吓得他们到处乱跑。”他揽过妻子,让她半坐在他身上。
“哼,这还差不多。”她对儿子伸出手。“小辰,拿饭来,娘快饿昏了。”
小辰捧着饭碗,开开心心地端到娘面前。
有妻如此、有子若此
夫复何求。
或许,他该感谢展剑辰,为他带来了这一切。
人生的际遇,的确难以预料。
所幸,他比展剑辰多了一些些幸运。这一切,也就足够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