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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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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望。

    是他蔡文华?驾驶座的人影让她忆起照片上的人物!

    眼看着他逐渐加快的车速,一个不成形的念头闪过脑海。天哪!他要撞死天尧!

    寻君惊慌地加快脚步,使尽力气拼了命地向前狂奔,救他!救他!她要救他、必须救他,她要在车轮下救回她心爱的男人终于在汽车到达之前她赶上了他,寻君伸出手猛然将正要过马路的天尧推开,刹那间天尧幸运地躲过了,但闪避不及的寻君却让失控的车速撞离地面。她的身子在高高飞起后又重重的掉回柏油路面。

    天尧在稳住踉跄的步伐后,回头却看见奄奄一息的寻君,他冲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他脑海中只有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寻君”

    “是是蔡文华去抓替替心心报仇”她的瞳仁聚不了焦,眼前的景物一点一点重叠,昏迷前她听见无尧包含无限痛苦与懊恼的呐喊。

    他他终究是关心她的,这层认知让她安心的睡去,天尧仰天咆哮,抱起她失去知觉的身体,疯狂地冲入医院。

    从晕厥中清醒,寻君庆幸地发现自己没死。

    这局下对赌注,早知道她死不了,还有七天才满二十岁呢!那个鬼诅咒怎么也会把她留到最后一天、折磨她到最后一秒钟才会放手。

    天尧呢?他没事吧!蔡文华会不会折返再次冲撞他?

    “天尧、天尧”

    听到她的叫喊声,他立即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在这里!”她没事?太好了!死神终究不能在他的护翼下夺走她。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蔡文华有没有撞上你?”

    这个傻瓜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后,居然还反过来问他有没有事?她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安全、不能把自己的生命摆在第一位呜?

    “我毫发未伤,你呢?医生说你脑子里有血块,怕有脑震荡现象。”

    “我很好!别担心我.你捉件蔡文华了吗?”

    她一定摔笨了,在那种状况下谁有心情去捉人?

    “没有。”天尧回答。

    “真可惜,让这个家伙溜之大吉。”她一脸懊恼。

    “没关系,有自学者抄录他的车牌号码报警了。”

    “哼!这次他一定逃不掉了。”杀人未遂,够他在苦牢里蹲上好一段时间!

    “你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天尧关心地摸摸她的额、探探她的身。

    “没有。”她一再地保证,窝在他怀里幸福感油然而升。

    “天黑了是不是?”

    “嗯!凌晨四点半了。”他的下巴摩蹭着她的额头,刺刺痒痒的。

    “天尧,你好久没刮胡子了,胡渣扎得我好痒。”在黑暗中她伸手摸摸他满是胡须的下巴。

    “你和心心相继出事,我哪有时间整理仪容?”唉这两天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他仓皇的心无法休息。

    想到心心、想到她闯的祸、想到她和天尧的约定。寻君正坐起身体,忍受满腹的辛酸、略微地推开他“天尧,你可以走了。”

    “走?为什么?”

    “我们约定的时间过了,我不再是你的负担。不再是你的责任,换言之,我们互不相欠了。”她假装勇敢,漾起一抹微笑。

    他不说话,心里充斥着矛盾的情绪。致翔说得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在迁怒,他用怒吼倾泄他的恐惧感,相对的寻君就成了他错误情绪发泄下的受害者。

    “麻烦你,离开前帮我把电灯打开。这么暗会让我有点紧张。”她柔声说,掩饰着她的悲伤。

    她的话敲入他正在挣扎的心。开灯!她是这么说的吗?

    “寻君你要我做什么?”他用两只大手定住她的身体,正对着她的脸问。

    “帮忙开灯,谢谢你。”

    “你看不见你看不见我吗?”他伸出五指死命地在她面前挥舞。

    “你的意思是灯是亮的?”她在瞬间被毫无预警地掷入冰冷深潭底!

    原来,她瞎了这就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个鬼男人,下地狱的烂诅咒,他就见不得她过两天好日子。

    不怕!不怕!剩下七天,七天后死人最大,谁也别想为难她。

    其实体验一下瞎子生活不也另有一番情趣,至少这个瞎子身分可以让天尧不再对她那么生气。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寻君努力对自己信心喊话,但是徒劳无功啊!那个魔鬼说对了她会害怕、害怕极了、害怕死了。

    她的牙关发颤,泪水扑籁籁地流下。

    “我去找医生。”大尧放开她,转离身。

    “不要!”她大叫,伸手在空中捞寻他的身体,天尧迅速回转牢牢的抱住她。

    这声呼喊道出她满腔满怀的恐惧。从未想过一觉醒来,整个世界会变成一片黑暗。从此花朵不再为她展露笑颜,色彩不再为她绚烂,她成为黑暗角落的族群。

    “乖让我去找医生。”

    “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求你。”寻君紧紧攀住天尧不肯松手。

    “好、好,那么我按铃找护士来。”

    她稍微迟疑,然后略微放开一只手,接着又用力地将他拉回。“算了!算了。别找人来,我的眼睛没救了。”

    “你怎么知道?”

    “从我跟恶魔打交道时,我就该清楚它不会放过我,这是我必须付的代价,”“你在说什么?”恶鹰。代价?莫非她跟蔡文华见过面了。天尧推开她,看见她无助惶然的脸庞,他的心被重重的拧绞成团。“为什么你今天不计代价要跟着我,你预先知道什么吗?”

    寻君不语,对这点她无从解释。

    她能说死去的母亲显灵,或是说诅咒的恶灵威胁她?没有人会相信这套说词。

    “你知道蔡文华将对我不利,才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他的口气僵硬起来。

    “我不知道蔡文华。”

    “谎言!”他再也不愿忍受她总是欺骗,却又用一双真挚诚恳的眼眸来说服他相信。信了她就是欺骗自己,他不容许他们之间再用这套模式相处。

    “你怀疑我?”她幽然地回问。

    为什么他不肯信任她?她救了他不是吗?为什么他还要怀疑她的动机?他为什么总认为她出口即谎言?她的人格真那么不值得相信?

    “我不得不怀疑,从你拒绝丰厚的赔偿金开始,你的一言一行全让人无法用?碜鐾坡邸d憔芫镏逝獬ト丛敢庾业募遥荒愕サヌ羯闲睦碛胁u春廖薹辣改芰Φ男男纳斐鲇岩辏荒阌靡惶鬃缰浠蜒在财遥踔链罅p莩錾抢床┑米14狻h舨皇且缴鸫愕幕鸦埃较衷谖一贡荒忝善d阋以跄芏阅悴徊骋桑烤徒裉觳涛幕饧履阌钟惺裁此荡剩俊?br>

    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个大骗子?寻君凄然苦笑。

    “其实,只要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你,不必对我耍心机!”他唱然长叹。

    想要什么?她自问。

    罢开始她抱存一丝丝希望,期待妈妈推算正确、期待天尧能帮她们破除迷咒,于是乖乖地住进楚家。可是这些想望在知道心心的存在后,全然破灭了。

    只是控管不住的心依然眷恋着天尧的关注,明知沉沦的心只会万劫不复,她仍骗自己可以向心心借走天尧,直到最后期限来临。她骗了谁?她骗的是她自己呀!

    “你愿意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吗?”

    在早先,她会说她要他,但是现在她没资格这么说了,因为她已经是个瞎子,她不顾也不肯拖累他一辈子,更何况还有心心在等待他。

    “君你说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他已经在刻板印象中帮她定了“骗子”的地位,再说任何话,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说你为什么知道蔡文华今天会出现?为什么知道他的阴谋?为什么知道他会对我下手?”提到蔡文华他就无法心平气和,烦躁恼恨的语调充斥在他的质询中。

    “我能说什么?我一出口就是‘谎言’不是吗?如果我告诉你,是我妈妈预先警告我,要我帮你的,你会相信吗?不会!你会认为这是另一个跟‘诅咒’一样的骗局。是不是?”

    “我要听实话。”他不耐地反驳。

    “我没有其他实话可提供。”她乏力地躺回床上,累了她真的累坏了,爱一个人好累好累。

    “你到底要替他隐瞒什么?”他冷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他指谁?难道他以为她跟蔡文华是同党?

    天尧的大哥大响起,他盯了床上的寻君一眼,然后退出病房接听。

    寻君听到关门声后,闭上无神的双眼,任由泪水泛滥成灾。

    她的心、她的情、她的爱架构出的,竟是一场大骗局呵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说过,你会害怕的!”森冷的音波在她的颈项后缠绕,寻君惊恐地倏然回身,挥舞手臂想挥开令人颤栗的寒冻气息。

    “我不怕、也不介意当七天瞎子,七天后你就再也掌控不了我了。”

    “错!你一定会安安稳稳的活到生下女儿。”

    “不会、不会,你不会得逞,我不会妥协!”寻君抄起枕头、棉被砸向“它。”她发了疯般扯掉点滴,将伸手所及摸索得到的东西全往“它”的方向扔去。

    “你自私狭隘的爱情害了多少女人?但是你害不了我,我发誓要结束掉你、结束掉诅咒、结束掉有关你的一切一切,生命是我的、由我主控”她发现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静默,凝室的冷清气氛悄悄地包围住她,寻君才停下歇斯底里的举动。她不断地喘息,神经绷得像钢丝般紧。

    它离开了吗?或是它还在旁边虎视耽耽地等她投降?

    她竖起耳朵全身开始发抖,接着她闻到血腥味,感觉到冰冷滑湿的液体从领口一滴一滴滑入她的身体,她拼了命去拭掉它,但摸到手的唯有冰冷的空气。一个不慎她从床上滚下来,突如其来的疼痛震撼了她的神经中枢。

    她摸索着、在地板缓步爬行,一路跌跌撞撞后总算在床柜角落找到栖身之处,她埋首膝间、蜷缩身体,偷偷地啜泣。

    天阳来的电话中说心心已经醒来,她愿意面对现实了,他要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寻君!

    进入病房,屋内的满地狼籍让天尧触目心惊,用眼光搜寻一番后,他在床脚找到蟋缩成团的寻君。她掩面嗷泣的哀凄侧脸,让他的心纠结抽痛。

    缓步移动,他在她面前蹲下来。

    他的靠近让寻君像受惊的猫咪,乖觉地抬起头来,满脸净是警戒。

    天尧伸出手,想抚去她满脸的泪痕。

    寻君一把挥去他突如其来的碰触。

    “走开!走开!我不怕你!你打不倒我。”她挥舞的手臂不时打到墙壁上,却恍然不觉得疼痛。

    “住手,你把自己弄伤了!”天尧焦急地抱住她狂飙的身躯。

    “我不怕你、不怕死、不怕黑、不怕地狱,你威胁不了我!”她声嘶力竭。

    “我是天尧、天尧呀!”他紧搂住她,将头埋入她的颈项。

    他的心很酸很酸,她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恐慌表情,他看过她悲伤哀泣,看过她失望焦虑,但不论在何种情形下她都是勇敢的。即使在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她尽管哀痛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惊惧。

    天尧用尽力量抱住她,把她的头压制在胸前。他要将体温、安全感输入她的心里,他要她感受他的心疼与心冷。

    “放开我!”寻君疯狂地张嘴咬住天尧的手臂。

    他没有阻止她,任她把他的手咬出伤口、沁出血丝。

    “寻君”他心痛地呐喊。

    这声充满炽烈情感的呼唤,喊回寻君的理智。她松开牙龈,抬起茫然无神的双眼,轻问:“是天尧?”

    他轻触她惊恐惶然的脸庞。“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咬咬唇,她藏起脆弱。天尧在!“它”不敢出现了?

    “我没事。”窝进他怀里,让他把她抱上病床。

    “你吓坏了。”他爱怜地在她颊边印上一吻。

    “我我只是不适应,等过一阵子我适应看不见的生活,情况就会好一点。”特意装出一抹微笑,安慰了天尧也鼓舞了自己!

    “你在害怕!”

    “不!我很好。”寻君极力否认,她不要天尧为了罪恶感再滞留她的身边。

    “承认自己害怕并不困难,我会帮你。”

    “你会帮我,你不要我走了?即使我满口谎言?”

    “是的。”他拿起棉被轻轻地包裹住她。

    “因为我救你一次,所以你又欠下我新债一笔。”她无奈地摇头,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是这种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

    他痹篇她的问题,回答:“我会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眼睛。”

    她跪坐起身,牢牢地抱住天尧的脖子,她的额头轻轻碰触着他的。

    “天尧”

    “嗯!”“你永远都不肯欠人是吗?”

    “你在说什么?”她的跳跃式思考让他很难立即捉到她的想法。

    “你不愿意欠人,所以明知蔡文华城府极深,仍然让他进公司;心心为你受伤,你自然要用一辈子、用一个婚姻去补偿她;至于我,尽管怀疑我居心不轨,还是让我住进你家,是或不是?”

    他维持一贯的冷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样一个懂他知他、慧质兰心的女子他怎舍得处处伤害她,就算她有满腹谎言又怎样!就算她全身上下都是谎言又怎样!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她从未伤害过他。而心心的事不也因祸得福,更何况就像致翔说的,他对寻君发的脾气难道没有迁怒成分?

    拥她入怀,他轻啄一下她的上唇、再轻啄她的下唇,最后他的唇覆盖上她的,在她唇齿撷取她的馨香。

    热度在两人身上急速窜升,她听取他如雷鼓般震动的心跳声。

    这一刻天尧忘记了心心,忘记了他的责任。他只想好好品尝寻君的甜美,吻住她的唇也掠夺了她的心。

    这个吻来得突然,让寻君无法思考,抱着他、拥着他,她的世界又是绚烂缤纷。

    “天尧”结束这个吻,寻君瘫软在他怀里,倚仗着他暖烘烘的胸膛,她的心好舒暖。

    “什么事?”

    “我不介意你欠我。”

    “什么?”他的两道剑眉拢聚。

    “我不想再利用你不欠人的性格特质牵制你,这两个多月你对我做的事情够多了,我过得很幸福、很快乐,这些回忆足够让我回味一生一世。因此,你可以走了,就照我们之前约定的。”如果有下辈子,她会向命运之神争取,让她当个正常的女孩,让她有机会和他共筑一段有始有终的爱情。

    “寻君,我很抱歉。当时心心的情况让我心烦意乱,她那样子跟三年前一模一样,我好像又回到那段痛彻心肺的日子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语。

    “我懂、我懂,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你的愤怒我能理解。”

    “不!你并不完全明白。那天我非常焦虑,我不断地把过错推到你身上,我残酷地用伤害你来释放自己的罪恶感。”他的手使了劲,把她圈箍得更紧。

    “你又在替自己制造罪恶感了。你为什么老把过错往自个儿身上揽?”

    “我伤了你,害你躺在这里,没有我,你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生。”

    不!他说错了,没有他,她现在会是躺在陌生旅馆床上,等待生命结束的落魄模样。

    “这次的祸是我闯的,我也责无旁贷,你别再替我承担罪行了。”

    “寻君”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说的没有错。”

    “寻君,你总是能看透我。那天真是我错了,我可以要求收回约定吗?”

    “你真的不再生气?心心被我弄成这样子,若她一辈子都不肯再醒过来怎么办?”这是她良心上的沉重包袱啊!

    “对了,心心已经醒过来了!”

    “真的?谢天谢地,我要去看她!”

    “不行!等你病好了再说。”他又恢复成暴君,但她越来越乐于享受他沙文的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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