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觉得难以拒绝;也许她只是个孤寂的小孩,想找个朋友陪她而巳。他心软了,点点头答道:“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玉翎的眼中掩蔽不住一丝渴望。
她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像他的小妹惠嘉呢!惠安好笑地想着:心中充满一股怜惜。
惠嘉小时候谁都不黏,就爱黏他这个大哥。总是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无论他去哪里她都要跟,就算他去巷口一会儿,她也非得黏上来不可。
而眼前的玉翎虽然是个中学生,看起来却跟念小学的惠嘉差不多大,或许还比她小些。也许她就像惠嘉一样,喜欢他的好脾气,才巴巴地跟着。
“下午二点在图书馆门门碰面好吗?”
“好。”她欣喜地点着头。
“那再见了。”迟疑地朝她挥挥手,惠安快速骑向又是绿灯的路口。
玉翎站在红砖道上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拐进巷子内再也看不见了,才继续她末完的归程。
她的心中涨满喜悦,因这几分钟的偶遇而兴奋莫名,她觉得自己像是遇到王子的灰姑娘,心中有了莫名的期待;是的,期待明天,及未来所有有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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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下午,玉翎频向奶奶和母亲撒娇,编了个跟同学到图书馆查资料的借口,穿著母亲替她新买的浅粉红色圆领洋装,蹦蹦跳跳地赶着出门。
她到达图书馆时还不到三点,只好抱着她的小背包站在门口巴巴地望着。
几个从她面前经过的小男生对她吹口哨,玉翎不予理会,像个高傲的小鲍主般昂着头向前看。
没多久,她就看见惠安骑着单车过来了。
她像只看到主人的小狈般兴奋地跑向他,惠安将军车上锁后,转身面对她。
他发觉自己错得离谱,他怎会认为玉翎不像个公主?身穿一身粉红洋装的玉翎,看起来就像个雍容华贵的小鲍主。
“你好漂亮!”他脱口赞道。
玉翎双颊嫣红,晶亮的眼睛闪烁着喜悦。
“谢谢你,是衣服漂亮。”她害羞地说。
惠安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他想搂住她,或是牵着她,但想想都觉得不太妥当,只好和她肩并肩地走进图书馆。
玉翎要他帮她拿几本画册,然后便安静地坐在他对面。
惠安专心地温习物理讲义,他今年就要考大学了,若不是弟妹们总是吵得他不得安宁,他也不会选择上图书馆。
两个小时后,惠安已经复习完一册讲义,他揉了揉脖子,抬头发现玉翎正专注地在纸上描绘着什么。
她实在是个安静的女孩,就像他的瑞雪表妹那般文静,今天若是换作惠嘉陪他到图书馆,他就别想好好看完一页书,她永远部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的。而玉翎他的眼光迷惑地微微病捌穑凳翟诘模翟诟悴磺宄烤故鞘裁囱呐1?br>
她可以在大街上跟个陌生男子攀谈,然而羞怯的笑容又显示出她很内向。她看起来既纯真又热情,既像朵太阳花,又像棵含羞草,矛盾的组合。
玉翎拾起头来发现他在瞧她,双颊马上涨得通红,再度害羞地低下头去。
“你在画什么?”他悄声地问。
她沉默地将案描本推到他面前,惠安眼光一掠,就知道她在画他。
他看见低头看书的自己,觉得挺好玩的: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真的拿他当模特儿了。
他瞥向她,发现她正拿着一枝秃头的铅笔把玩着,而桌上的铅笔盒里,同样是秃头族的铅笔。
他从自己的笔盒里拿出小刀,又抽了一张用过的计算纸,将玉翎的铅笔盒拿了过来,取出一枝秃头铅笔,展开替它改头换面的工作。
玉翎着迷地看了他削铅笔的动作一会儿后,才想起该告诉他家里有电动削铅笔机。可是她没有开口,只因为他削笔的姿势太好看了,仿佛是知名的工艺大师,把笔的角度、斜面都削得那么完美,露出的黑色铅笔芯长短适宜。玉翎心想,她一辈子都不会用这些笔了,她要把它们珍藏起来,每天欣赏一遍。
惠安削完铅笔,抬头发现玉翎正傻愣愣地瞧着自己,他感觉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脸颊也有些发热,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反应,他伸出手跟玉翎要她手中的那枝笔。
“玉翎,把笔给我。”他低哑地说,
玉翎乖乖地将笔递给他,眼光痴迷地注视着那只褐色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厚实,是一只非常有力的手。
惠安削完铅笔后,将笔盒和素描本推回玉翎那边的桌面。他看了看手表,发现不知不觉中已到五点半。
“我们该回去了。”他对仍在发着呆的玉翎说。
玉翎恍如大梦初醒般,一古脑地将笔盒和素描本收进背包里,然后快步跟上惠安的脚步,并肩走出图书馆。
惠安将拴在单车轮上的锁打开,将车牵出。
等在一旁的玉翎再也忍不住了,她怯怯地喊着:“惠安。”
“什么事?”他偏过头看她。
“你明天还会来图书馆吗?”她的眼中闪着一丝期待。
惠安摇摇头“明天我要帮我妈整理家务。”
“那星期一呢?”
“星期一要上辅导课,要七点才下课。”
“那星期二呢?”玉翎急得快哭出来了。
不知名的心痛感冲向惠安,他发觉自己无法看到玉翎伤心、失望的模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星期三会早点下课。”
“那那太好了!”玉翎转悲为喜“到时候我就把裱好的画给你。”
惠安有些失望,她只是想把画给他而已。
“来,我送你回家。”
玉翎在后座坐好后,他偏过头来“玉翎,你到底多大了?”
他猜她可能才中一,如果不是见她背着书包从那所中学出来,他会以为她是小学生。
“我三年级了。”她垂着头难过地说,因为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中三生。
“三年级了?”他的语气充满惊愕。
玉翎扁着嘴,泣然欲泣。
惠安马上觉悟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笑道:“那你不是今年就要考高中了吗?
可是你好像不怎么看书啊?”
“我”玉翎羞红了睑“我不考高中,爸爸要送找到纽约念艺术学院。”
“原来如此。”惠安踩动单车,侧坐的玉翎赶紧双手抱住他的腰。
她的身体贴在他厚实的背肌上,鼻端闻到混杂着汗味的男人气味。她的心跳如小鹿乱撞般,一抹潮红自脸颊延伸到颈项。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抱着他强壮身体的幸福感,将她的心荡上云霄,踩着白云飘呀飘的。她想象他骑着单车载她骑上蓝天,她闭上眼睛,将脸颊贴着他的背,唇边绽着沉浸在幸?锏男θ荨?br>
惠安的心情很复杂。虽然不是第一次用单车载女孩,然而此刻心中的激越是前所未有的;以前载惠嘉及瑞雪表妹时,从来没有这种亢奋感,为什么载玉翎时却那么不同?
而且玉翎瘦归瘦,但贴紧时,他就是觉得不一样,那属于女人的部位刺激着他的男性本能,他觉得有些尴尬,利用等红绿灯的空档停下车来转动僵硬的身体。
玉翎被他的举动所惊醒,她张开眼睛,发现他们已到家附近的十字路口,连忙松开对惠安的拥抱。
“在这里放我下车就行了。”
玉翎略显慌张的声音,让惠安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他问。
“因为因为我跟我妈说我是和同学去图书馆。”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垂下头。
“喔!”惠安没多说什么,稳定车子让她下车。
“绿灯了,快走吧!”
玉翎点点头,快步通过斑马线,然后回过头朝惠安的方向大喊:“我们星期三见。”
也不知道惠安听见了没,只看见他朝玉翎挥挥手,然后骑着单车穿过马路。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玉翎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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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黄昏,玉翎将裹着一层花朵图案包装纸的画框交给惠安。
“回家再看。”她央求道。
他微笑地点着头。
“我还可以跟你去图书馆吗?”她满脸期待地问。
惠安迟疑了一下,仍然狠不下心来,只好继续点头。
“那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她笑开了脸,惠安失神地看着她,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太容易取悦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一星期两次的约会。周末在图书馆里一个读书、一个画图,星期三再假装不期而遇,玉翎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她每星期都期待这两天的到来,其余的日子对她而言不再有意义。
惠安有时候会跟她聊些家里的事,她知道他的妹妹惠嘉在念小学,弟弟,就是溅脏她鞋袜而不道歉的讨厌鬼在她的学校读一年级,还有个文静优秀的表妹读二年级,玉翎特别去打听了一下谢瑞雪,咋舌地发现原来她就是学校男生口中的校花,她每一学期都拿第一名,而且相貌美丽,娇小的个子只比玉翎高一丁点。
还好法律严格禁止表兄妹结婚,不然她一定没希望。玉翎快乐地庆幸着,更加抱紧惠安的腰。她没告诉他,她正在画一幅他的水彩画,打算完成后再送给他。
当他们的脚踏车骑过公园的步道时,一幕影像同时吸引住两人的目光,一对男女在一株榕树下拥吻,玉翎感到心在直跳,口干舌噪。
“惠安,我口渴。”她忍不住开口道。
惠安没吭声,载她到一家餐厅。玉翎要了一怀柠檬汁,惠安则大口吃河诠冰。
“惠安,接吻是什么滋味啊?”
他用力咳着,平抚胸口好一会儿后,才看向玉翎。她正担忧地望着他。
“你问这个干吗?”
“我刚才看见”她低着头,小声地说“你没看见吗?”
“非礼勿视,”他一本正经。
玉翎是一个字也不信,如果他没看见,怎么知道要非礼勿视?
“公园里有人在接吻,所以我想接吻的滋味一定很棒,他们才会吻得那么忘我,对不对?”她鼓足勇气望着他。
“我不知道。”惠安犹豫了一下,小口地吃着冰。
“你没接吻过吗?”她歪着头试探地问。
惠安庆幸自己只含着冰而已,不然准会给这个小丫头害到噎死,他瞪着她“没有。”
“噢”那轻轻的叹息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我也没有,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你教我好不好?”
“什么?”惠安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你教我接吻”她垂着头,双颊绯红。
惠安觉得快昏倒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纠正玉翎不正确的观念,以免她误入歧途。
“玉翎,看着我。”
她羞怯地抬起头看向惠安,却被他一脸的严肃吓了一跳。
“玉翎,你不能因为想要知道接吻的感觉,就去跟别人接吻。要知道那是
非常神圣的!”
“什么?”她茫然不解。
“那是两个相爱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举动。你必须要等到自己遇见和你心灵相契的人,才能做这种事。”他温柔地解释。
“我知道。”玉翎点着头严肃地回答,两只晶亮的眼睛热训地凝望着他“惠安,你是因为没遇见你爱的女孩,所以才没接吻过吗?”
“是的。”他清了清喉咙说。
“这个女孩到现在还没出现吗?”
“这”他迟疑地盯住她粉红的双唇,心中有股渴望,但他很快地转开脸,咽了咽口水说:“还没有。”
“噢”玉翎失望地叹着气,但很安快慰自己,惠安现在是还没喜欢上她,不过她一定会努力让他爱上她的。
“我会加油的。”她绽出一抹甜笑。
“什么?”惠安失神地盯住她脸上坚决的表情,为她眼中醉人的温柔所倾倒。
他隐隐觉得心中的某根弦被人拨动了—下,那是理智所不解的,而感情却早已了然。
一直到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六,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同时了悟到玉翎的情,不过为时已晚,逝去的恋情再也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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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晴朗的午后,他和玉翎约好三点见面,他提早到,玉翎尚未来。
当惠安锁好单车,准备到图书馆门口等她时,一个女孩突然冲向他。她手里棒着一束玫瑰花,惠安惊愕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送你。”她娇媚地将花递给他。
枣安本能地接过,对着花束发呆。这个女孩是谁?惠安不记得曾经见过她,她干嘛送花给他?
就在他蹙眉凝思时,那女孩突然偎向他,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抱住他的颈子,嫣红的唇堵住他的。
他吓得愣在当场,紧闭着唇不敢开口阻止她,两只手僵硬地垂在两边,不敢碰触压在身上软绵绵的娇躯。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钟,惠安才记起该如何反应,他退后一步离开那女孩,她踉舱地又想靠过来,惠安没有试着去扶她,因为他的视觉神经全被一张满是泪痕的心碎脸孔所占住。
“玉翎”他的心像是彼人重重捶了一下,他想解释,可是当他朝她走过去时,玉翎却连连后退,手中拿着的长方形画框掉落在地,她转身飞奔。
惠安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弯身抱住她。
玉翎在他怀中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喊着:“放开我,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她回过身来,赏了他一个耳光。
惠安愣在当场,不仅是因为玉翎的耳光,还有她发红眼睛中的一丝恨意。
她用力朝他的胯下踢去,惠安痛得放开她,她踉舱地后退,只撂下—句:“我恨你!”就奋力狂奔而去。
惠安像个被女友教训一顿的男主角般,面对四周观众的同情眼光,他感到又羞又气,更痛得没有力气去追负气而走的玉翱。他转过身拾起玉翎丢下的长方形画框,仔细—看才发现是他的水彩画像。
他怔仲了片刻,拿着画像骑上自己的单车,沿着回家的路寻找玉翎,可是来回了两趟都没瞧见她。最后他放弃寻找,黯然返家。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玉翎,虽然他仍继续着星期三、六的约会,盼望能和她不期而遇。然而玉翎就好像从人海中消失般,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听他那梗在喉中的解释及藏在心底的深情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