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里又端

    五月初五端午节，挂菖蒲、包艾叶、熏苍术、饮雄黄酒、吃粽子、赛龙舟是该节日的风俗。相传自屈原投江之后，吃粽子和赛龙舟被认为是纪念屈原而为，给端午节蒙上了一层悲凉凄美的韵味。而时下的国人，人们做着与前人相同的风俗习惯可又有几人有相同的缅怀之心，真心效仿和哀悼屈原的又有多少？真真是：垂门艾挂狰狰虎，竞水舟飞两两凫，浴兰汤斟绿醑泛香蒲。五月五，谁吊楚三闾！

    这个夏季，或许是因为多了个闰四月的缘故吧，进入农历五月，气候依旧清爽宜人，阳光不似往年那么炙热，时不时还有扑簌簌的细雨纷纷扬扬的撒落下来，雨水是略微多了些。但这并不阻碍那些掩在婆娑之中的藤藤蔓蔓和枝枝丫丫罅隙里的光和影，在雨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有些刺眼。

    如今的商家，早早就用玲琅满目的商品提醒着大家节日快要到来，让人想忘记都难。这不，才进农历五月，街头的各大超市和一些小吃店里，粽子清清的香味早已扑鼻而来。早在月初友就托人带来自己在山里采摘的艾叶，我欣喜的将其悬挂在窗台上，只等端午节这天，按照媚尔姐姐的说法：用艾叶煮水洗澡，能去百病。

    母亲是不个不太注重繁文缛节的人，但唯独端午例外。仿若彼此间要把所有的惦记和牵挂融在这年年如约而来的端午中了。刚才母亲还电话告知我，一个人在外面，端午节还是要过的，悬艾叶、挂菖蒲、饮点雄黄酒（还要用雄黄酒搽些在耳朵、人中和肚脐），吃粽子。不说吉祥平安与否，图个心里顺畅。我一声声欢快平静的答应着，告诉母亲，粽子随时都能买到，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我想念您老做的桐叶馍了。

    记忆中，每一年端午节那天，母亲总会带着我去农贸市场买回一大把艾叶和菖蒲，用红色丝带扎好，悬挂在门口。说是有退蛇、蚊虫、病菌的功效，鲜活的艾叶和菖蒲在门口散发着迷人的清香味，我常常跑到门口深深地呼吸几下又跑开。这种情形一直在心头温暖了好多年，直到今日还依旧！

    小时候，家里的经济并不宽裕，仅靠父母那点微薄的工资养活我们兄妹三人，两个哥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靠每月那二十五斤的商品粮，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好在外公外婆时常从他们的口粮里省些下来接济我们。不过，无论生活有多艰难，每到端午节这天，总能吃到母亲必做的桐叶馍了。一大早，母亲总是让父亲骑上自行车去郊外摘半袋桐叶回来，用盐水洗干净晾在筲箕里，自己则去市场买些鲜嫩的玉米和一块新上市且泛青的嫩南瓜。整个上午母亲在我们那不大的两居室的厨房里开始将玉米脱粒捣鼓成糊，满屋子都是玉米甜甜的味道，又将泛青的嫩南瓜细细切成丝用盐腌着备用，从冰箱里取出一块春节时做的烟熏腊肉依然细细切丝。母亲欢快的在家里忙碌着，细细密密的汗水浸满了母亲的额头，我连忙打开风扇，微风轻轻扬扬的拂过母亲年轻娟秀的脸庞，额前的刘海飘飘拂拂在眉间，母亲真是好看极了。

    母亲准备妥当这些后，将腊肉放进锅里翻炒，略微加些青辣椒，我一直喜欢听锅铲与锅撞击的声音，伴着腊肉在锅里发出的“咝咝”声，最后才把南瓜丝倒进去翻炒几下就出锅，盛在一口大碗里香喷喷的冒着热气。这时候，母亲总是怜爱的拿起筷子夹两条腊肉丝给我后说，一边玩去，要等到中午才有得吃哦。

    我哪里舍得走开，脚跟脚的贴在母亲后面看母亲劳作。母亲将桐叶摊开，舀上一大勺子玉米糊摊平，再舀上南瓜腊肉丝，一双灵巧的手随意翻转几下，一只只半圆形的桐叶馍就出来了，尔后，再用一根棉线缠绕起来捆扎结实，下到锅里，大火旺烧半小时，随后小火慢慢温着，过一会儿，就有一股子清甜的香味，慢慢的渗出来。

    记忆犹新的是，那时的我，踮着脚尖，站在锅台边，流着口水急切的等着桐叶馍出锅的惊喜和馋香，惹得母亲摸着我的头“妹妹，马上就熟了，先出去和哥哥他们玩一回吧！”然后，就是从厨房里溢出的朗朗笑声，和着四下弥散而出的桐叶馍的清香，化作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腾而去。

    如今，又是端午了，我没学会母亲包桐叶馍的娴熟和灵巧，但儿时的桐叶馍里裹着母亲沉沉的爱，捆扎着岁月匆匆消逝时悄悄永驻的温暖，却一直在我心底，永不褪色。

    望望窗外并不阳光灿烂的天空，返身在键盘上敲下这些零零碎碎的念想，想远在西南的父母与兄嫂，回味逝去的岁月，缅怀楚三闾。醉一曲离骚，吾也将上下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