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五代冯廷巳有词云:“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读罢整首词,亦可以看出女主人公的这种愿望。只可惜,人生不意之事,十之八九,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又岂能实现。
满院樱花已落,月光淡淡铺洒,花开花落又一年,却不见郎君现,闲步落花庭院,诉说不尽的相思之情不禁涌上心头。斜倚象床,只是无限慨叹,任凭香烟飘渺,带去那无限的思念,任凭郎君见。“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远方的爱人啊!你是否明白我的思念之情,去年的今日亦是这般的相思,如今一年已过,今年的相思却是更甚。
任凭发髻散乱,整理又有何用“女为悦己者容!”如今郎君不在不整也罢,因思念而更显憔悴的面容,相思之泪业已滴透红抹胸。“相思始觉海非深”“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那相思的苦楚是不堪诉说,这份相思之苦又能与谁人说?留待梦中吧!或许在梦中,可以见到心爱的人。只可惜,梦中亦不能倾诉相思肠,怎不叫人断肠?
整首词写女主人公的相思之情,李煜的换位思考,却是丝丝入扣,逼真非常。前代亦多有写女性相思之作:
“浮云何洋,愿因通我词,飘摇不可寄,徙倚徒相思,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自君之出也,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与“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又“自君之出也,明镜暗不治,”与“双鬟不整云憔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年一年的等待,一年一年的失望,此伤心境有谁人能明“泪沾红抹胸”有唐杜牧赠别“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君垂泪到天明。”那无知的蜡烛都还惜别,何况人呢?而女主人公却是等了一年又一年,仍无爱人因讯,何其可怜!不知女主人公是否有“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