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街

    这薄薄的夜色灯光妖娆的街市

    我是你们当中唯一一个能够走上这舞台

    并享受勃起的人，你们停止了，除了目光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你们一个个搬上来

    连同你们撕不下来的腐肉，烧不断的骨头

    还有和你们共命运的，活泼泼的细菌！

    你们在厚厚的屋子里，黑黑的屋子里，抬着一张

    看见野兽而变得比野兽更锐利的脸

    我知道这就是你们的武器

    多少年过去了，我读着你们的碑文

    你们就在一块玻璃里面，我不愿意说是标本

    你们已经拆不开，你们不会老去，该去

    吃奶的还在吃奶，该玩耍的还在玩耍

    该和死鬼老公拼命烂打的，还在不停地死缠

    你们不会老去，你们轻蔑地看着

    棋摊上懒皮的少年，你们中的幸存者

    在无奈的叹息中老死，你们呵呵呵地笑着

    作为你们的后人，我被你们伤害着

    当我从民光影院带着女友出来，买糖炒栗子

    或者，我和国外客户坐在优雅的咖啡馆里

    我感觉到我是速溶的，甜的，我没有觉得自己

    是被你们火火地炒着的，在你们黑色的骨头粒子里

    我没有觉得被你们伤害，但是

    我必须是要被你们无情地伤害的，必须

    你们要走上这个舞台，你们能够

    走上这个舞台，不管是不是清明节都能够

    站一会儿也行，我不一定扶得动你们

    我不一定听得懂你们要说的话，但是

    你们确实是人，你们知道人不应该做什么

    不应该忘记什么，只有你们知道

    是的，除了这条灯光妖娆的街市，只有你们知道

    2005/4/4

    附注：日寇侵华时期，在浙江大地投下众多细菌弹，开明街就是宁波的其中一个受灾区。日前，日本法院驳回了我国民间受难者及其家属的赔偿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