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根笔直的绳索
穿透你我,哪怕在篝火上
烤,我们都是同一把锁
你是锁瓣
我是锁塔
山楂树红起来的
时候,我来看你七十岁的模样
瀑布已经断流
绿草依然沿着大地疯长
十七岁的小路飞来一只纸飞机
2010-09-30
潜伏
他的怀表停在1944年秋末。
晚上八点四十分。
黄浦江上的汽笛,催动着空荡荡、
黑沉沉的夜空。不夜城
风雨浸湿了万家灯火。
在申报的一个版面,他的脸
模糊,血污与泥水
封住了所有真实的表情。
他为谁工作,他究竟出卖了谁
只有拿到他怀表的人知道。
还有一顶呢子帽
一只手套。当年
他顶着如此忠奸不分的帽子
黑色的眸子,像秘密打开的枪机
藏着捉摸不透的火花。
他习惯用一只手,套住另一只手;
他用套着手套的手,摸鼻子
他能摸出另一张面孔。
天使的朋友,魔鬼的魔鬼
他都做的像农民兄弟一样实诚。
打开他的怀表,错乱的密码
还有蓝色旗袍的旋转,构成轴心。
如果爱是那一枚枚精密的螺丝
最后一颗,掉落下来,发出轻响;
那是大槐树下老妈妈的一丝白发。
六十六年啊,三辈人都长大了!
我们再一次翻开,发黄的城市日志。
还是那顶发黄的呢子帽
还是那只发黄的手套
怀表里停顿的旋律,正轻轻地恢复过来。
2010-10-03
桂花
幼嫩的,我得相信
你起于一场雾,一片霜,一缕清风
它们坐在你的叶子上摇晃
摇出幼嫩的你
碎碎的小可爱
馥郁的,我一眨眼
你就是一感应,一闪电,一朵眸花
那一侧十七岁乌黑的长发
掩映眉眼的你
俏俏的小奔跑
曲折的,我说的事
就像你白足滑过绿草地,跌入我的心
我的肝,那样的路径
我得相信,曲折的你
使我的肺不是呼吸的全部
盛大的,我的繁星
也许是记忆之树盛开在原野
你的盛大,你的雨你的网
节日一样笼罩着我
那样一个广场,你参合天地
2010-10-07
桂花雨落满地
最是清晨时分
你从黑夜里来
满地细碎的黄
多像剥了谷衣的米
顶着大红鸡冠
骄傲的大公鸡
俯瞰朝阳升起
低眉啄食深情的雨
2010-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