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

    有一年秋天，送弟媳去火车站的路上，她笑说，真想带一棵月季回去。路旁的月季正鲜艳，我开玩笑，薅一棵？她艳羡地瞧着，我们那儿也有，但没有你们河南月季花开的大。结果，花没带到湖北去，却引起我对月季的注意。

    今年初夏，门前马路上的花坛里，一溜行栽种的月季树，商量好似地，全部开了花。树干杯口粗，枝条较短，树冠呈圆球或扇面状，花朵密集，簇成一个一个大花篮。红色较多，粉色其次，黄色极抢眼，洁白的也有。离奇的，是一棵树上，既有深浅不一的红花，也有粉花，有的树上甚至红、黄、白三色相比美。花朵出奇地大，像牡丹。爱人啧啧，这花，开得真好，看着跟假花似的。我笑他，哪有这种比喻？清晨，花叶上有露水儿，特别水灵。朝霞里、夕阳下，微雨霏霏中，我拍下千姿百态的月季姿容。

    进入初秋，我对月季的喜爱莫名热烈，专程去了郊外的月季之乡。月季园里，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拿来画册，还热心地带我去看“大田”所谓“大田”就是几百亩、千把亩的月季田。月季园一般临路，种植面积小，只是门面，真正的规模田都偏里面。我不断抛出疑问，月季和玫瑰好区分吗？是不是月季叶片少，玫瑰叶片多，月季花开的开，玫瑰花开的含蓄？花店里卖的玫瑰是月季吗？她说好区分，不光叶子，哪里都不一样；卖的花，不管玫瑰还是月季，在花开初期就用套子套住，开起来不散，花瓣不落，保持时间长一些。一般花店里卖的玫瑰是月季玫瑰，属月季的一个品种。

    望着大片花海，我对着画册，仔细辨认，居然张冠李戴。月季直观上给人感觉红、黄、白三种，实际上家族庞大，花色繁多，几百个品种。随便问一个，她立马说出品名。“干啥悟啥，一二十年了，说哪种花我都知道。”浅低的话语中透着自豪。“红丝绒，黄从容，矮仙女，仙境”都是花的芳名。地边有一片花，花朵翻飞，特别调皮，名字也有趣，叫“杂技表演”远处，一些花工在劳作。“枝条上恁多刺儿，多扎人啊！”“干惯就好了。我们主要育苗卖，少的话，人挖，几千上万棵，就用机器挖，大部分都出口到国外了。”春秋两季是集中开花期，花朵最好看，夏季猛长，冬季落叶，进入休眠期。我以为月季泼辣，种上不用咋管，省事儿。她摇头，平时打掐管理，每星期打一次药，一年光是药费就十多万呢。“夜里需要看管吗？会不会有人偷？”她笑了，家里种，该能种几棵？田里全都是这，不稀奇。我俩在陇上走着，月季像无边的庄稼一样，扎根在黄土地里，自由舒展地开着。“整日和花为伴，心情多好啊！”“成天看，也不觉得有啥。”她的话语淡然、朴实，似乎与花、田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自然之美。

    折回月季园，她指着一行行树木：这是山里的刺玫树，以前当地老百姓砍来当柴烧，枝条长，花小。现在经过嫁接，剪去原先的长刺玫条子，就成了月季树。刺玫是山民空闲时陆续挖的，堆在院子里，不定期去收，所以成活率较低。我凝视月季树，觉得很神奇，脑子里也跑过胡思乱想，不知该不该为深山的刺玫担心。

    树状、藤本、微型、地被月季，高中低矮，各有千秋。去“大田”看过，总觉得在家栽一棵月季委实不过瘾，即谓“曾经沧海难为水”月季花，又称“月月红”不开则已，开，便要开满人的心田。也难怪，花中皇后嘛，自有一种超然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