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一次,也是我和小阿姨全部的都收拾好了,那个,那个小阿姨是叫,叫什么来着的?哦!对!叫小红!那一回哪一个是叫小红来吧?那个名字叫作小红的小阿姨又跑下山去,相扶着,手捧大束鲜花的刘红云,才慢慢的走上来的。刘红云不喜欢临场的忙乱,那一大堆大堆的点心食品是要整理,摆弄一阵子的,刘红云先前吩咐过,还要一定让人摆出花样来,她才能满意,高兴!这已经是多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了!刘红云早就习惯了抛开一切累赘,享受现成。各个方面规矩利落安排好的贴心惬意,才能配得上她心头的那份温馨和宁静。
但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刘红云已经不可能再平心静气推心置腹的跟萌萌说话了。伶俐乖巧的萌萌曾经是多么的体贴人心,通融人性的啊!一思想起来,就会勾起人们无边无涯的伤心,让人缥缈无限地寻思。多情的萌萌走了以后,刘红云就从来再也没有喂养过这啊那的,仅仅这一点,就似乎可以作为萌萌讨人喜欢的最好明证。刘红云也只能给萌萌扫一扫墓,寄托一下浓浓的情意和沉沉的哀思。你就别说我们了,就连山坡上那呜呜咽咽松涛的呼啸,也早让一边高一阵,低一阵凄凉酸苦的悲声,压下去了。我们才一开始上山的时候,还都下了一大跳!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让人抢了早,占了先,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一次,刘红云是不应该怪我们的!那个野地里的鬼物一样,顶着一身皑皑的霜雪,连头发和衣服的底色都让人分不出来了的女人,谁知道是什么时候与坟地里那连片的衰草滚在一起的?
“叫天,叫天,你看,天亮了,你看,天都亮了,人家都上来了,我要回去了!我收拾收拾,这就回去了,叫天!妮子她们就要起身上学了,你好好的呆着吧,叫天!”
时令已经就是深秋,清冷干冽的空气让人习惯过来,鼻子里能有着一种甜丝丝的清新味道,应该是很如人意的了。但是那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喊,又是叫,又是唱,又是闹的无聊花腔的滑稽,却又不能不让人心烦意乱。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木然地站在一边,亭亭玉立的刘红云。刘红云一动也不动的,她也许是正在祈祷祝福,让可怜的萌萌静享那宽大供桌上的盛宴吧!我们都能知道,离开了刘红云,萌萌可是久违了那些精致的肴馔了。可怜的萌萌地下有知,也一定会高兴地叫上两声,深感慰藉地感激刘红云的无比柔情,无限好心!
我开始化纸。我以为刘红云已经默许了我的。
“我跟你说的话,你可都要记着啊!叫天!那刘家洼子要了你的命,你可是不能再让你的儿子再有闪失了啊!他不听话,他又去了。等过完了年,妮子下了学,就是再没有来钱的路,我也不能再叫他去下那要人命的煤窑子了!你可要听清了啊!你可不要一合上眼就不管俺娘们了啊!叫天!你可要帮着我撑起这块天来啊!叫天!我们娘儿们还要给你烧纸呢!”
我没有想到,习惯了一切,淡漠了一切,总是能保持惊人魅力的刘红云,突然间会整个的变了形,就像顷刻之间遭到了电打雷击,我正播弄着燃烧正旺的烟火,没法去扶她,她便自己,发疯一般的,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向那边那个十几米外的女人跑去,却又终于支持不住,磕磕绊绊地绊倒,或者就是跌倒,跪倒在那个女人的面前。
“妹妹!妹妹!”
刘红云把我也吓了一跳,更不用说那个正在装神弄鬼的女人了。她“呀”地跳了起来。她诧异了许久,才宁静了下来,才醒过神来。她说:
“对不起,小姐?太太?我们不认识啊!”
“白云,白云,我是姐姐啊,我是姐姐红云啊!白云!我是二姐啊!”
“红云?”
刘红云就像要发了疯的样子,滚着,爬着的向那个女人扑了过去,那个狠心的女人却把身子一闪,还是说:
“嘻!红云早就死了,就死了多少年了!我哪里又冒出个二姐来?不是闹鬼了吧?您可别吓我,大白天的,日头就快出来了,我不怕!”
“妹妹!妹妹啊!我的妹妹啊!”
刘红云真的要发疯了,相处这么些年,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平常日子端庄典雅雍荣华贵的她会有那副模样!她还是一个劲的想着,往那个女人跟前扑,往那个女人面前滚,爬,但是,那个狠心的女人还是很伶俐的身子似的,轻轻巧巧的就闪开了。
“叫天!叫天!你看看,你看看呢,她说她是二姐啊!她是二姐啊,叫天!龙叫天,龙叫天,小二跑了娶小三!叫天,叫天,她说她是二姐,她是小二妮,是跟你一块长大,跟你相好的小二妮!你信吗,叫天啊!你信吗?”
那个女人的嗓音有点儿像乡间丧礼上,常常听到的,那种用足了力气才能吹响的凄厉长号,能撕裂开人的耳膜了!
“白云,白云,你打我吧,你骂我吧!白云啊!你”
“叫天,这几块白切肉你不吃了吧,你还真的不贪嘴了呢,你也学好呢!叫天!你也知道给我们娘儿们留着。我们娘儿俩可是大半年没闻到肉味了!你是真的学好了啊,真的知道想着我们娘们了!这罗卜干,这老白菜叶,我也不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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