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喏。”他讨好的将它递给她。
这一惊一气,她的泪扑簌簌地又落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呆呆”她怎么又哭了?比当年六岁的小女娃似乎爱哭了许多。
“你才呆!呆死了!”她伸手抹泪,却越抹越多,脸上的胭脂早糊了,狼狈得让人看了多一分怜爱。
“我可是为了你才会在这冷死人的夜里跳进湖里找簪子,你还不高兴?嗯?”天底下,他大概只会为了她做这种傻事。
他卓以风,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对她没辙,任她打、任她骂、任她怨,就算远上了嵩山,心里还是惦着她。
是上辈子欠了她吧?合该这辈子无怨无悔地来还。
“谁要你像白痴一样多事来着?”她就是气啊,气他害她急慌了心,短短的片刻像是丢了魂。
闻言,他非但不生气,还温柔的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我不会有事的。”
顶多,让湖水冻得他病上几天罢了。
“可是你一下去就这么久”叫她怎么不但心?
“你从一数到十了吗?”他逗她。
“谁有心思从一数到十?”她抬起眸来瞪他,幽幽怨怨的眼饱含着泪,格外令人心动心怜。
“好,算我错。”他一笑,手上的玉簪子轻巧利落的插进她的发间“很美,也很适合你,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路思瑶脸一红,淡淡的低下头“你这是在称赞我美?还是称赞这支簪子的好?抑或是骄傲你自己的眼光独到?”
“你说呢!”这美人,就是爱跟他斤斤计较,唉。
“依我看,是这支簪子美。”
“依我看,你的美比这簪子甚上三分。”卓以风挑起她的下颚,深邃的眸子变得益发黝黑。
她让他看得不自在,粉红色的云彩染了她一脸,敛下眼来就想躲开
“别躲。”他将她拉回,俯下脸
吻,准确无误地落在她娇喘微启的唇瓣上,深深地,像是要她偿还他近八年来的思念挂怀
这吻来得急又切,像狂风骤雨般令她有些承受不住,双手不禁抵住了他的胸口想推开他,这一触摸却触到一片冰凉黏稠的湿意不是湖水沾上身的那种湿意,而是
“不要,你放开我!”她惊得只想低头看清楚他胸前的那片冰凉究竟是什么,偏偏他的吻像条蛇般缠住了她,硬是不放
“乖,别乱动。”他用双手定住她的小脸,炽热的眸子紧紧盯住她柔美的容颜,渴望往他的下腹部集中,逐渐绷紧。
“卓以风,你先放开我。”
“不放。”他撒赖,俯身又要吻她。
这回,她铁了心的使力将他推开,手好巧不巧的使力在他的胸口上,痛得他闷哼一声松了手
“你”她看见了,他胸前的一片鲜血
“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还是被她看见了,唉,亏他吻得这么卖力又痴狂,偏偏这丫头理智得过火。
瞧,这回她的脸真的发白了,他还是吓坏了她。
“怎么会这样?你被什么东西伤了?”湖里面有怪物吗?还是天啊!“我去请大夫!”
“这伤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不碍事,多休息就好。”他将她拉回怀里当暖炉一样抱着。
已经看过大夫了?这伤
“你早就受伤了?从你回到绍兴的那一天开始就受伤了,是吗?”她终是恍然他为什么到今天才出现在她面前。
今天是十月初八,八年前,他与她的定情之日,所以他装作若无其事负伤而来,她却气得伸手捶他。
后来,他又为了她跳进湖里找玉簪
老天爷,瞧瞧她做了什么!
鼻头一酸,眼眶一红,禁不住懊悔与心痛的路思瑶又落下泪来,滴滴落入卓以风伸手来接的掌心里。
“我回家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就是怕她担心,他才要所有人不准说他受伤的事,包括她的丫头小细。
“对不起,风哥哥。”她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也不会那样误会他。
“不干你的事。”他心疼的拥紧她。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我说过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可是”
“好了,天色暗了,你快回去用膳吧,久了,老奶奶可要派人来找你了,何况,小细已经在那头等你很久了。”
小细那丫头?
闻言,路思瑶望了一眼入桃花杯的小径,他说的没错,那里正站着一个小丫头,鬼头鬼脑地也不知在那探多久了?
“那你的伤呢?”她担心不已,两家之间的墙太高,他负伤爬墙可攀得过?
“我一回去就找大夫再来瞧一次,可以了吧?”他瞧出她的担忧,自动自发地道。
“嗯,你要记住。”
“我知道,你一回去得先叫小细替你换上干衣裳免得着凉,知道吧?”说着,卓以风把自己未湿的外衣披上她的身。
“这”“乖乖披着,没有了我这个火炉,一路上会冷。”松了怀抱,卓以风亲吻了她一下额头,足尖轻点,人已飞上高墙消失不见。
他就怕她冷,才会从头到尾抱着她吧?
她却只想着气他、怨他、恼他
“小姐!小姐!”小细笑得眉眼弯弯的奔近。
“做什么?”这小丫头怎地笑这么开心?
“这簪子好漂亮啊,是不?”她什么都看见了,对这姑爷更是打从心眼里爱得五体投地,喔,不,不是爱,而是钦慕,钦慕他对小姐的好。
路思瑶红了脸,不答反问:“我的莲子汤呢?”
巴巴地讨着要那碗莲子汤,只不过为了掩饰她不善于在人前表露感情的羞涩,就算是亲近的小丫头,被她从头到尾瞧见了刚刚的那几幕,想到了还是会让她全身不自在。
“老奶奶叫人搁在饭桌上了,小姐,大家都在等你用膳呢,快回房,我替你换件衣裳,免得让人瞧见了还以为这里的妖精出现把你拖进湖里,这可不妙啦,老奶奶一定非要你搬离这片桃花林”
一袭秋香绿丝绸外衣与精巧薄纱,在路思瑶行进之间勾勒出动人的款款柔波,一进门,大厅里的饭桌上已坐齐了路家所有的人。
“老奶奶、姑姑、大哥、大嫂、二哥。”一一唤了所有人,路思摇这才乖巧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怎么这么晚?所有人都在等你。”大哥路朗元板着一张脸,不太高兴她的姗姗来迟。
“是啊,这老奶奶可不禁饿,你不来,老奶奶一口饭也吃不下。”路朗元之妻王惜容微笑地提点道。
“说的是,为了你一个要大家跟着饿肚子是万万不该的事。”未出嫁的姑姑路之芹也不禁开口训道。
匡当一声,是桌上的碗被重重放下的声音
众人一愕,全抬起头来,刚好被当家老奶奶扫过来的白眼给对上,不由地全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怎么了?饿着你们了?我这老的都还没叫呢,你们这些小的嚷嚷个什么劲?要说这家里谁该最禁不住饿的就是思瑶了,你们个个吃得身强体壮又细白丰腴,哪一个比不过她?她没叫饿,你们倒是喊得比谁都大声,啧。”
“老奶奶,是我的错,你别生气。”路思瑶头低低地道了歉“对不起,姑姑、大哥、大嫂、二哥,让你们久等了,真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开饭吧。”路家老二路朗书爽朗一声笑,首先拿起筷子在老奶奶碗中布了菜“老奶奶,这鹅肉可是加了上等的葡萄腌的,尝尝看。”
“鹅肉加葡萄腌的?能吃吗?”老奶奶皱了眉,没听过这种吃法。
“当然能吃,而且好吃,在临安,这可是连皇上都抢着吃的上等名菜,听说是外国使臣引进外国人的新吃法,结果这皇上一吃可吃上瘾来了,现在这方子传到了民间,我们才有口福,不吃可真没眼了。”路朗书边说又夹了一块鹅肉进路思瑶的碗里。
“谢谢二哥。”
“别客气,快吃。”路朗书讨好的对她一笑。
王惜容冷眼的看着这一切,漂亮典雅的鹅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体贴的也伸手夹了一块鹅肉给路之芹。
“姑姑,你也尝尝,瞧小叔讲得天花乱坠,不吃倒像我们傻了。”说着,王惜容回头又夹了一块进自己相公碗里。
“你吃吧。”路朗元把她夹给他的鹅肉又夹回她碗里。
“相公,我可以自己夹,这块是腿肉,比较好吃,你留着吧。”她低低说着,又要把那块鹅肉夹进他碗里。
“够了没有?鹅肉还一大盘呢,你们两个不必在我面前推来推去,我老奶奶也知道你们夫妻俩感情好得没话说!别再推了,快吃!”
老奶奶一喝,谁还敢说什么?全都低头吃饭去了。
只有路朗书从头到尾不受饭桌上忽冷忽热的气氛影响,吃饭皇帝大,他可不想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