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放下笔,司徒未央拿起墨水未干的绢纸轻轻地吹干,而后自恋地一遍又一遍看着上头苍劲有力的文字。
很好!琴棋书画、吟风弄月,当代才子也不过如此嘛!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借我瞧瞧。”君珞心在他心神恍然之际,乘机夺来。
“小心点,你别粗鲁的把我的杰作给弄坏了。”
“杰作?”君珞心尾音上扬,充满好奇地看着绢纸上的文字,瞧完忍不住揶揄问。“哇?!美要眇兮宜修?这么恶心的句子到底在写谁啊?”
“什么恶心?我本来就既俊美又擅于装扮,难不成你有意见?”司徒未央摆出个玉树临风的样子质问。
那诗的意思正是在告诉雪冰凝,他不知为何她会那么犹豫不决,他不懂她究竟在等待谁,明明已经有个像他这么风度翩翩的男人,在等着与她共乘桂木舟,并希望江水波澜不兴,载着他俩离去。然而他久候不见佳人,于是他吹起了洞箫,藉着乐声来思念着她了。
“我”她哪敢说有意见啊!这种自恋的男人最不讲理了。“不过,你也别写这么夸张的句子嘛!含蓄,含蓄两字你该懂吧?”
“含蓄?当然懂,我已经够含蓄的了。”吟诗作对的才华,只是他千万分优点之一呢!
和雪冰凝这么纠纠缠缠地也过了一年多,而他虽然帮过好几对牵成姻缘,可惜就自己的问题搞不定,和她的关系还是一直停在原地不前,让他好生烦恼。
这种写情诗的求爱方式,还是君珞心教他的,不管有没有用,反正他已准备要好好地大展身手,好让雪冰凝知道,除了武艺高强、外表英俊外,他还满腹诗书,可说是个通才,这么好的相公可是世间罕有,舍他其谁?她真的不必再考虑了,更别一见到他就喊打喊杀。
“唉!我真为雪姑娘担心。”君珞心夸张地叹了口气道。
“担心啥?”
“担心她看到这首情诗后,吐个三天三夜吃不下饭。”
君珞心极其后悔地道。
“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教你这个方法,看来有机会见到她,我一定要好好向她忏悔才行。”
为什么话?她居然敢质疑他的优秀!
“我说君姑不,冷大夫人,你还真有空闲,你家夫君呢?想必是受不了你跑了吧?”要不然她怎么会有空闲,一天到晚在铁痕山庄里闲晃?还在这扯他后腿?
君珞心听了不怒反而笑得一脸甜蜜。“托福托福,我家夫君疼我疼的像个宝贝似的,我们夫妻俩的感情可说是如胶似漆,好不恩爱呢!”
没错,她就是故意要跟这个情场失意的人炫耀,存心气死他。
“是吗?如胶似漆?那你那个胶或那个漆在哪儿?怎么看不见?”司徒未央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肯吃亏。
“他他保了趟镖到湖南去了。”说起这个她就有点无力。
“怎么了?你不是最爱跟前跟后的吗?这回被放鸽子啦!”
“真是不好意思,吾家夫君是体恤我身怀六甲,才不肯让我随行的。”君珞心昂首得意的挺了挺肚子,这肚里的宝贝,可是她和冷冲霄第一个爱的结晶呢!当然分外重视啦!
“你你有身孕啦?”司徒未央眼睛陡然亮起。
“是啊!大哥,珞心已有三个月身孕了呢。”柳雁衣手端了茶点走进来,笑眯眯地帮忙解释。
“雁衣,这些端茶水的事就交给下人去做,你贵为一庄之主,别老是这么不守本分。”司徒未央对这个义妹实在很伤脑筋,劝都劝不听。
“无妨的,反正都是自家人。”柳雁衣温柔地轻笑道。
她虽已嫁入长安谷家为媳,但毕竟是铁痕山庄的庄主,自然也就常会来此走走看看了。
“对!好个自家人。”他突然一击掌,把在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么大声嚷嚷,小心吓坏了我和肚里的孩子,我霄哥一定来找你算帐。”君珞心嗔骂着。
“对于你的胆子我很有信心。”当初敢提着包袱私自逃家,这种勇气恐怕非一般闺女比得上。“我觉得基本上,你该担的是你家夫君回家后找不到人,上铁痕山庄找你算帐。”
真是的,她丈夫前脚才离家保镖去,她竟后脚跟着跑到铁痕山庄来找柳雁衣?
败兼闲嗑牙,不知道冷冲霄怎么受得了她。
“这不劳阁下费心。”反正她一定会在冷冲霄回来之前赶回到家就是。
“当然,我哪会那么无聊去管你们夫妻的事,要嘛!我也会关心我未来的小侄儿才是。”司徒未央看着她的肚子道。
“小侄儿?!谁啊?”君珞心一脸莫名。
“当然是你怀中的孩子啦!嘿嘿,我又要当叔叔了。”
他笑得可开心了。
“我可没答应。”君珞心摇摇头,这人还真随便呢,半路认亲戚。
“这事我找你家男人商量便是。”司徒未央倒不在意这牙尖嘴利的小女子不答应,反正他们还欠他一份情,不怕冷冲霄不依。
“你又想用那‘一剑之恩’来要胁啦?”君珞心怒目以对,想到这个就有气。
“好说、好说。”司徒未央笑得可得意着。“对了,你的肚皮可得争气点,生个女娃娃。”
“为什么?”两个女子皆不懂他的用意。
“很简单,你若生个女娃娃,将来正好可以和雁衣的儿子凑成一对,反正你们情同姐妹,若再结为亲家,岂不是美事一桩?”司徒未央说出自己的见解。
“说的好耶!”两个女子对望一眼,都十分认同他的提议。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生男孩,和你家小凡儿一样,那么白白胖胖、活泼调皮。”君珞心当然也希望能为冷家生个男孩来传宗接代。
“那也很好,可是那我就要开始烦恼喽!”司徒未央皱起眉头道。
“你烦恼什么?”她们皆很好奇地问。
“哎呀!若你们两个都生男的,那我还真不知道该将我女儿许配给谁比较好。”
“你女儿?”君珞心和柳雁衣同时纳闷问。“你什么时候有个女儿啦?和谁生的?”
不会吧!看他爱雪冰凝爱的那么深又那么痴,想不到竟然也会在外面偷腥,还生出个女儿来了?!
男人啊!真是不牢靠的动物,两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嗤哼了声。
“当然是和冰凝儿啦!不然还有谁?”司徒未央不满地看着她们,真是的,居然怀疑他的“贞节”
原来原来他只是预设的!没想到人还没追到,他就已经规划好未来。
怕他翻脸,她们憋笑憋得可痛苦着。
“看看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们识相了,怕自己的儿子配不上我女儿?”
“哈哈”两个小女人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你也想得太多了。”君珞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家雪姑娘都还没点头呢!
瞧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可不是,大哥,你烦恼的太快了吧?”柳雁衣也笑不可遏地说道。
司徒未央眼见她们毫不掩饰的讥笑模样,实在气愤。
“哪会太快,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他小心翼翼地抢过君珞心手上那封文情并茂的情书,再轻轻地吹上几回。
“等我好消息。”话声方落,他那条白色人影已然远去。
君珞心和柳雁衣又互望了一眼,还是忍不住地狂笑出声。
“哈哈哈我看、我看那封信还是同样的下场,一定又让雪冰凝当飞镖射。”君珞心边笑、边坏心地猜测。
“可怜大哥的一片痴心,真希望雪姑娘能早日明白他的心意。”柳雁衣衷心期许着。
??
又是废纸一封!
雪冰凝真不了解司徒未央最近到底吃错了什么葯,总是三天两头的送来这么一首情诗给她。难不成是做媒做得大有心得,存心故意来戏弄她?
这是很有可能的,近来司徒未央那无赖不知道到底哪根筋不对劲,竟然三番两次的众人做媒,他的徒弟铁痕与棠琛儿这对;还有他义妹柳雁衣与谷靖凡那对,甚至连扬州富豪君家千金的姻缘也是他鸡婆帮忙的。
这家伙简直无聊透顶了,最令人气愤的是,他那么忙碌的帮人做媒之余,竟还能够提防的了她,躲过了她每一次的追杀,这不知道该说是她武功不济,还是他的功力真的那么高深。
雪冰凝水亮灵动的眼眸转冷,直视着前方一棵大树上那苍劲有力的文字,手中细针快速地急射而出,目标“美要眇兮宜修”这六个大字。
咻咻
才一转眼间,那信上的六个大字上,就分别各钉了一根细针,其手法之准确与绝妙足以令人拍案叫绝。
拜司徒未央那无赖之赐,这一年多来,她从追杀他的次次失败中求取经验,并反覆地练习了千次万次,终于让她得偿所愿地学会了使用暗器的功夫,然而最令她泄气的是,就算她的武功练得再好,也始终动不了他分毫。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除了那次他中毒的机会以外,她再也没有机会杀他了?
哼!她就偏不信邪,看着好了,总有一天她非让他栽在她手上不可。
手中的细针再度看准了目标疾射而去,她非得让他知道,她是可以胜过他的,她一定会将这老是出言调戏她的无赖好好修理一番。
正当挂在树上的那封信被细针射得千疮百孔之际,耳尖的雪冰凝突然听见树林的另一头传来刀剑相接之音,似乎战况激烈。
“还不将东西交出来?”
“我根本没拿,邢大爷你就饶过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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