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惨痛的例子了吗?
宠物在寂寞时或许是贴心伴侣,但等到主人有了新欢尤其是不爱宠物的新欢时,便被弃之如敝履。情况好一点的就在家里当深宫怨妇,情况若是惨一点,有的转送,有的被丢回宠物店,有的甚至从温暖的家中流落街头。
而被抛弃的宠物,也只能默默接受自己的残酷命运,因为无论再怎样哀泣,已经变了心的主人也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而她,老早对孩子们发过誓,情愿一辈子做个老处女,也不会被迷昏了头,跟一个不喜欢猫的人谈恋爱,让心爱的孩子们沦落到那般凄凉惨澹的境况。
而俄罗斯蓝猫先生,尽管有着迷死人的俊朗五官、秀色可餐的标准体格,还有独树一格的贵族气质,但是很遗憾,就是那种不喜欢猫、不把猫当作一回事的大、坏、蛋!所以,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的。
不过是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忽然间,一只手臂从旁伸出,迅速拉住她单车的龙头,让整辆单车紧急停在繁忙的十字路口前。
“你不看路的吗?”这个让她双腿发软的醇厚嗓音不会吧?她鼓起勇气,转过头。
果然,是俄罗斯蓝猫。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偷偷呻吟一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相信:他并没有帅到那种地步,只是自己在记忆里把他的俊美夸张了。
那样的心动应该只是想像的产物,根本没有发生过。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骗过了自己。
可恶!
“小姐,”这个可恶差劲、随便出现在马路中间,还有她的思绪里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想活,请找个干净一点的方式。制造车祸是很不道德的,你不晓得吗?”
制造车祸?他在胡扯什么?
巧心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原来自己刚刚来到繁忙的十字路口,而眼前闪亮的灯号是禁止通行的红色。车水和马龙当中的确不是个适合发呆的场所。
“谢、谢谢。”她呐呐地说,然后口锋一转,没好气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提的公事包、西装革履的打扮,然后抬起头,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似乎在取笑她的可疑光芒。
“很明显的,是去上班。”
她脸红了起来,暗骂自己问的什么白痴问题。
难道真像姐姐说的,自己被这张帅脸迷得团团转,完全忘了基本的应对进退?
当、然、不、是!只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而已,她向自己保证。
“嗯,”她支吾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谢谢你。”吞吞吐吐半天,还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好再向他道谢一次。
蠢透了。
暗暗叹口气,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没一个好的开始。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复原本淡然的态度,说:“没事的话,就再见。”
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一下!”
穿着浅灰色西装,打着淡蓝领带,充满自信风采的英挺俊男,停下穿着发亮高级皮鞋的脚步,回过头,扬高眉毛,一副请问有何指教的表情。
巧心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叫住他?那是个不假思索的动作,像是不愿意他就此离开的样子。
不会吧?她真的喜欢上这个讨厌鬼了?
不可能、不可能当然不可能!但心脏就是不停怦怦跳着,思绪一片紊乱。混乱喧哗的上班人潮仿佛消失在遥远的地方,两个人伫立在十字路口,凝望彼此
等等!这可不是在拍爱情电影,她得她得恢复一点理智。
“大、大阿哥”对了,就是这件事“你考虑的结果怎样?”
蓝猫莫测高深地看着她“对不起,我赶着上班。”转身就走。
“喂!”她赶忙跨上脚踏车,紧跟在他身边“你到底要不要把猫卖还给我?”
他只是迈开脚步,不说话。
“喂!你哑啦?”
他走路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可恶!她骑着脚踏车还觉得有些吃力,才能赶上他的步伐。
还是不说话,然后忽然加快脚步,冲进到站的公车上。
完全来不及阻挡,巧心只能气结地看着关上的车门,和车门里面那张虽然没敢明目张胆露出整排洁白牙齿,却明显小人得意的可恶俊脸。
接着,他开口说了些什么,但是隔着车门的她听不到,只能从嘴型去判断他的意思。
晚上再谈?这是什么意思?她得等他吗?
可恶!太可恶了!为什么她要配合他的时间?!
这个自我中心的白痴混蛋加三级!
她讨厌他!这种人,她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
“帅哥今天心情不错呢。”
“对啊对啊,连别人泡的咖啡都肯喝,以前从来没发生过。”
“而且啊,昨天安妮那份资料不是被他数落得很惨吗?今天他竟然没继续刮安妮咧。”
堡作永远没有结束的会计师事务所,被当成避难所暨简易交谊厅的化妆室里,三姑六婆大惊小敝地讨论著卢帅哥异常的言行,激烈的情形会让人误以为是在讨论某支股市明牌或某上市公司今年的营运情形。
不夸张,男性在会计这门行业里,的确有着热门股票般的身价。
或许真是物以稀为贵,从业人数稀少,但男性的工作机会却明显较女性多出许多:当然,在婚姻市场上的身价也比一般女性同业来得高不过因为会计业务过于忙碌,根本没时间好好谈个恋爱,连一般的私人关系都很难维持,这样的身价究竟是不是有行无市,就不知道了。
普通的男会计师可能有行无市,不过绝对不会是卢帅哥。
这个进事务所第三年,就爬上主任位子的稀世奇才,许多女性就算明知有守活寡的危险,也会随时准备好牺牲自己的青春,为他奉献一切。
办公室里传言不断,说帅哥进事务所这三年来,总加班时数至今尚未超过一百个小时,这个纪录可能经过些许渲染,却不是完全没有其可信度在会计师这个行业中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当然,无人可出其右的工作效率或不足以证实他的杰出,重要的是,只要是他参与的案子,几乎没有听过上司或客户有任何怨言。
宛如天人的效率与能力,加上俊挺非凡的仪表,根本上就是一支热到烫手的电子股。
也难怪女化妆室里的讨论如此热烈。
而化妆室之外,一个还没到中年、头顶的皮肤就已经出来见光的男子,偷闲溜到本日或者应该说自进事务所以来最热门的话题人物身边。
“唷唷,帅哥,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啦?”
有诚扬起眉,继续比对数据资料,俊朗五官露出的专注神情,让偷眼旁观的女同事们不禁发出轻叹。
“怎么,你的头发长出来了?”
秃头男不以为然“去你的蛋!长得出来才怪。我是说你大少爷今天竟然没挑剔办公室妹妹泡的咖啡,还很识相地喝了下去。怎么,终于觉得老是要自己煮咖啡很累了吧?”
“不过是杯咖啡而已。”
“不过是杯咖啡而已。”秃头男子怪声怪调地模仿“你以前怎么不这么说?一定有鬼。”
有诚没答腔,只是扬起嘴角,露出迷死人的微笑。马上,办公室里又传来连声阵亡的女性叹息。
秃头男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伸长臂,钩住有诚的颈子“说,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
“没什么?哇哩咧”
“黄组长,经理找你。”一个女声打断两人的嬉闹。
黄姓秃头男扮个苦脸,放开受害者“好,算你狗运,不过中午吃饭时你一定要给我个“答案””意有所指的话让有诚扬了扬眉。
也没等回答,黄敦安便迳自往经理办公室走去。
刚刚“解救”了有诚的女同事马上贴了过来,占据原本黄大害虫所在的位置,当然也引来众家姐妹怨恨的目光。
黄敦安在办公室里的绰号叫“大害虫”和卢帅哥的交情匪浅,据说不但是大学同学,当兵时还在一起,更一前一后进了同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当然,天纵英才的卢帅哥在前,平凡无奇的黄(煌)虫在后。
至于这个绰号,便是起因于他老爱跟卢帅哥泡在一块。
要是人长得不差倒也算了,两个帅哥站在一起虽不能生津止渴,至少也是赏心悦目;偏偏黄敦安先生不但是个矮秃子,人又粗鲁不文,根本是破坏画面的大害虫一只,真不知道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会成为知交。
话说回来,那只煌虫固然妨碍画面,倒还不致构成伤害,但现正黏在卢帅哥身上的美艳女显然威胁较大。
虽然卢大帅哥本人似乎没有要理睬她的样子,但艳女大吃俊男豆腐的画面看在眼里总是不爽。
特别是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机会、也没胆量公然做出如此轻薄行为的情况下,这样的行径更是令人发指。
“有诚,”艳女用娇嗲的声音亲匿地喊着办公室的公有资产,擦着朱色蔻丹的纤纤玉指搭上令所有人垂涎三尺,却一直无人胆敢亵玩的结实肩膀“刚刚我的组员把某甲建设的草稿交上来了,不过我有一点问题,今天中午方不方便,麻烦卢主任帮我看一下?”
冷面帅哥坐怀不乱,办公室诸女暗暗喝采。“那个case不是我负责的,你不如去请教安琪,她才是你的上司吧?”
“唉呀,”艳女不屈不挠,众人共骂无耻。“不是我要说,我们家主任说话不清不楚的,没有重点,讲了等于没讲,还是有诚你比较可靠,教我啦,喔?”
情到热时,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敢污蔑,只能说是色胆包天。
有诚露出礼貌但冷淡的遗憾笑容。“真的不行,我中午已经跟黄组长有约了。”
吧得好啊!佯装忙碌于工作,实则个个竖直耳朵,密切注意现场实况的众家姐妹们忍不住在心里为有为有守的帅哥叫了声好。
艳女噘起擦着深色妍采的红唇,宛如嗜血妖兽,煽动涂上浓厚膏脂的长睫毛,犹似扑火毒蛾当然,这是妒恨的女性同胞们的看法露出诱人的娇嗔表情,难以抗拒。
“啊!反正你和黄组长每天都可以去吃中饭,人家这个资料下午就要交上去了,救救人家嘛!”
“这样吧,我请刘组长跟你讨论,他去年也做过类似的案子,应该能帮上一点忙才对。”
“怎么这样!”艳女的连番攻势就这样被轻松挡下,精雕细琢的脸上原本的信心坍垮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真的对不起,”他一脸诚挚,但淡然的语气里展露的却是不可错认的坚决“我还有工作要做,麻烦。”
就这样,办公室里又一位候选佳丽败下阵来,而事务所的镇所之宝也继续维持着公有资产的身分。
大伙儿也可以安心回到各自堆积如山的工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