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她白了他一记“你找我绝对没好事。”
他皱皱眉头,一脸委屈“怎么这么说啊?”
“我跟你平野淳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不了解你那一套吗?”虽然嘴巴上这么骂他,可是她也不是真心如此,毕竟他是她姨妈最宝贝的儿子。
阿淳咧嘴一笑“我想跟你借钱。”反正他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他确实是没必要跟她迂迂回回。
“多少?”她也没想太多。
“五百万。”他说。
靖代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开什么玩笑?以为我是有钱人啊?”
他眯起眼笑得调皮“你是呀!”
她一顿,这会儿才弄懂他指的是什么“钱又不是我的。”
“他是你老公,钱当然有你的份。”
“不行!”她断然拒绝。
他一向是舌灿莲花,就算是树上的小鸟都能教他给哄下来。
“拜托你啦!我刚认识一个开小型摄影沙龙的朋友,要是顺利的话,不用多久就能把钱还你了。”说着,他拉住她的手,像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靖代为难地望着他,一时也犹豫起来。
***
“靖代,这是我的机会,如果我能成功,我妈一定很高兴。”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回德岛去,只是自己混了这么多年却连个名堂也没混出来,觉得汗颜而不敢回去罢了。
一提及她姨妈,靖代就再也狠不下心。的确,如果阿淳能成功,她姨妈一定是最高兴的人,再者,他也不是不长进、不努力,只是运气差了一点。
“靖代,拜托你啦!”他死命地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
沉吟片刻,她喟叹着点了头。“我试试,不过你一定要成功喔!”
“没问题!”阿淳兴奋的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猛亲几口。
她笑瞪着他“你少肉麻了。”这家伙明明已经三十岁了,却还是跟当年没两样。
就在对街的一辆黑色房车上,征信社的人员正以照相机拍摄下他们表兄妹“亲热”的镜头
***
“借钱?”一朗蹙起眉心,不可思议地笑问:“你跟我借什么钱?”
“我有急用。”她不想说是她表哥要借,因为她不希望一朗觉得她的亲戚想趁机巴着他这个千叶家的有钱女婿。
他一笑“你有急用?”
“嗯,五百万。”她说。
听见五百万,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拿出支票簿,迅速在支票上签下了名字。
“金额你自己填。”他将支票递给了她。
她怔愣地望着他,迟迟未接下支票。“你怎么不问我要做什么?”
五百万是不够多?还是他对她的信任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天啊,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一朗抿唇一笑“有什么好问的?”他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难道你会骗我什么吗?”
“当然不会。”蓦地,她觉得好心虚。“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他睇着她“你还我干嘛?”
“那是你的钱,我”
“靖代,”他打断了她,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你当我是外人?”
她猛地摇摇头“不是的,我”
“对,”他眼神专注而热情地凝视着她“我们不是外人,所以别说什么还不还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笔钱又不是她要用的,没必要让一朗来负担阿淳的创业基金吧?
“一朗,你不明白,我”
“嘘,”他轻点她的嘴唇,温柔地笑着“这种事不用浪费时间去讨论。”
对资产庞大的宫川集团来说,五百万不过是零头,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将支票塞到她手里“拿去吧!”
“谢谢。”她收下支票,又是一阵心虚。
虽说这实在不算是什么欺骗,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要是他知道这些钱是她的表哥要借,他心里会怎么想?他会看不起她的亲戚吗?会觉得她们这些乡下人就是穷酸得一见有钱人就巴着不放吗?
天呀!她不该这么想,他不是那种人,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跟她求婚。
她真是个笨蛋,无可救葯的笨蛋。
话说回来,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呢?是不是在她的潜意识中也觉得自己跟他一点都不配?
也许是这样的吧!毕竟家境小康的她嫁给身家庞大的他,真的是非常的不可思议。
***
看着征信社交给她的照片,三枝子的胸口不觉涌起一股难以平复的怒潮。
她力持镇静地看着相片,眼底却已经迸发出骇人的怒焰。
这其实是她非常不愿意见到的事实,毕竟对一朗来说,这种伤害实在太大了。
然而,如今证据确凿,她不想面对都不行。
身为一朗的母亲及宫川家的当家,她不能让这样可恶的女人继续待在这儿,一刻都不行!
是时候了,是该让一朗“梦醒”的时候了。
“母亲。”门外传来一朗敲门的声音。
“进来。”她将桌上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心情有点沉重。
一朗打开门,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没说话,只是将一大叠的相片丢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他皱皱眉头,狐疑地拿起相片。
待他一张接着一张地看过,他的眉丘渐渐地隆起,眉心处也开始堆叠出一层层震惊而恼火的皱褶。
扁是看着相片中那男人搭着靖代的肩、或是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他的胸口就不由燃起震怒的火焰。
“这是什么?”他沉着声线。
“她背着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而且还拿你的钱去倒贴那男人。”三枝子哼地“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吗?”
耳边传来的是母亲一声声毫不留情的批判,眼底看见的是一张张残忍的事实,他的心就像在瞬间被撕裂了般。
真的是他太天真?一见钟情的爱情真的是童话?
突然,他总算知道母亲之前为什么问他靖代有没有跟他拿过钱了,原来她早就发现这件事。
这就是靖代所谓的“急用”吗?
***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发现他对靖代的信任却在此时荡然无存。
但是他能怎样?她是他所选择的,他是真的喜欢她,即使知道自己被骗、被坑,他还是一点都恨不了她。
“一朗,”三枝子凝视着他“跟她离婚。”
离婚?不,他不会选择这条路,因为只要离了婚,他就真的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也许她只是一时迷惑、也许那男人只是她从前的男朋友、也许他们只是一起叙叙旧、也许
他不离婚,因为只要她还是他法定的妻子,她就还是他的。就算她的心有点走岔了,他相信她会迷途知返的。
想着,他毅然决然地将照片撕成碎片
“一朗,你”三枝陡地子一震。
“母亲,”他将撕碎的照片往桌上一丢,一脸严正“我不准您再雇用征信社去调查她,或是拍这种照片,不准!”
她错愕地道:“你疯了?”
“我没疯。”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她是我的妻子,这种诋毁她名誉的事情,谁都不准做。”
三枝子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如此执迷不悟,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他难道还要相信那女人吗?“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三枝子气冲冲地“才相处几天就决定娶她,你对她的了解有多少?”
“母亲,也许您看不起靖代的家世,或者她就是不得您的缘,但是我对她的认真不是您所想象的那么薄弱。”
“你还相信她?”她沉下脸,震怒地道。
“我相信我自己。”他断然地说道“我愿意给她机会,也给自己机会。”说完,他旋身欲离去。
“一朗!”三枝子沉声一喝。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或回头。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三枝子又气又心疼“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她的丑事。”
他一语不发,只是踩着沉重步履黯然离去。
他是她生养的,她比谁都清楚他的个性,就算嘴上说得多镇定、多平静,就算脸上全然是波澜未兴,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实是惊滔骇浪的。
他是个高傲的孩子,是个自尊心比谁都强的男人,他不会容忍自己竟然看错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他坚持要拥有的,是他不惜违逆她也要拥有的女人,一时之间要他接受这残忍事实,对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他来说,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一味的逃避事实是不会有所成长的,为了让他以后能更清醒,为了不让他日后再重蹈覆辙,她必须让他彻底地受一次伤,让他永远记得那样的痛。
她是心疼、是心痛,但做为他的母亲,她不能允许他如此消极的粉饰太平。
“我会教你认清事实的。”她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