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闻看着防潮方盒里色泽炫丽的金龟子,果然像宝石一样光芒闪烁。
“这么宝贝的东西都会忘了带走,显然她是故意留下的。”祭始禧抬眸看看松脱的隔板。“这位梁小姐为了接近前禈,还真费了心计。”
多闻颦起双眉。她一点都不知道梁翃何时进过露营车,把那标本塞在隔板空间里,这么做就是希望能再回来取。
“难怪前禈去了这么久,怕是被梁翃借口绊住吧。”祭始禧喃喃说道。
祭前禈说好五天就回来,至今已是第三十五天,多闻还在等他回来。
祭始禧走下车。南美天亮得快,夜也来得快,一枚弦月像弯刀插在天空中,云团压过刀锋,随即被片开。大帐棚那边已准备好晚餐了,南美民俗学家菲比,朝他们走来。
“可以吃晚餐了?”祭始禧看着菲比说道。
菲比愣了愣。“喔,是啊,可以吃晚餐了。”她的反应不像专程来叫他们用餐。
祭始禧挑眉。“你找多闻?”试探地问。
菲比点点头。“我有私密的女性问题,要跟多小姐聊。”她调皮地对祭始禧眨眨眼。
祭始禧哼笑,明白了八分意思,识趣地踱步离开。
菲比的询问,让多闻忍不住算算自己的生理周期,有多久没来了,再不准也该有个一次,可自从她来到这个矿场,却一次未来。她带来的女性卫生用品,完全没用到,心里一想也许不会再用到,所以全给菲比拿去。
这个晚上,多闻只吃了几口面包,坐在篝火旁,手抚着肚子,失神地盯着跃动的火焰。
气象专家李盾依然弹奏提普琴,唱着南美民谣。
几名专家情绪高昂地围着火堆跳舞,手拍着嘴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像是印地安人的什么欢迎仪式。罗悯突然走到她身边,告诉她,祭前禈回来了。
多闻霍地站起身,头晕目眩,胸口一紧,气呼不上来。提普琴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知是谁把篝火都给浇熄了
----
露营车里,大灯点亮。祭前禈抓着多闻的手,坐在软垫床铺边。罗悯告诉他,多闻有点贫血现象,三餐也没正常吃,胃口一直很不好。祭始禧煮了一碗粥送过来。
“多闻醒了,让她把这粥吃下。”祭始禧交代道。
祭前禈转头,看着祭始禧。“你上次说,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跟她母亲一样,是什么意思?”他的坚定,执意问出答案。
祭始禧沈吟了一会儿,垂眸缓慢地说:“多闻自从到德国念书,就没回过海岛,这阵子,她似乎很怀念海岛的生活。或许,她该回去看看,也好让苏林帮她调养调养身体。”他还是没把话说清楚。但,祭前禈抓中了一个要点
回海岛。
祭前禈早有这个打算。当年,他在岛上找到了那个有温泉池的花园,是个适合野营的地方,她可以在那边游泳,不怕水冷、风大,她可以在温暖泉水的包围下,安心伸展肢体,深呼吸野生莳萝的芳香,那个地方适合野营适合他俩野营,他回去后,会向曾祖父要那一块地,以后天天带她去野营。
深夜突然又下起暴雨。那打在露营车顶的雨声吵醒了多闻,她想起身,却被一双大掌按回床上。一个细微的啪嚓声,灯亮了。祭前禈就坐在床边,神情略显疲惫,胡渣长满他性感的下颊,俊美的脸容多了几分粗犷。她伸手抚摩他,他覆住她的手背,轻轻努着脸庞,摩挲她的掌心。
她美眸晶亮,直勾勾地望着他。她并没有害相思,只是太想他
他们七年没见面,如果一直没见面就好了重逢后又分离,虽然只有短短三十几天,却像在她内心掀了一场风暴,教她无比想念他,想得心都痛了。
祭前禈吻吻她的手,说:“一些杂事绊住行程,我晚了三十天才回来,对不起”
多闻摇摇头,揽下他的颈子,吻他的唇。
祭前禈低喘一声,舌尖探进她唇里,深深吮吻她,汲取她的甜蜜。久久,他们分开,看着彼此,一会儿,又吻在一起。
他的胡渣刺红了她细致的肌肤,他放开她,端过桌上的碗,要她把粥吃了,自己则走进小浴室,刮胡子、清洗一身。
雨渐渐停了。多闻听着小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将空碗放回桌边,躺上床,幽幽合眸。
“前禈”车门外,一个低低的嗓音叫了又停。
多闻睁开眼睛,下床去开门。梁翃抱着睡袋溜进来。两人没说一句话,梁翃径自拉开一张床铺,睡了上去。多闻愣在门边,忘了关门,外头雨后的湿空气扑在她脸上。
梁翃看着对面的软垫床铺。她刚刚没选择那床,似乎知道那是多闻睡的,那她现在躺的地方就是前禈的床位。梁翃觉得心里喜孜孜地,像是赢了什么胜利,满足地闭上眼睛。
祭前禈披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首先看到多闻呆站在敞开的门边。“怎么了?”他走过去,才注意到另一张床上隆起的睡袋。“她怎么会在这里!”这语气有些愠怒。
多闻盯着祭前禈,手拉一下门把,准备关上门。
祭前禈拿掉肩上的浴巾,说:“我把她叫起来,等她出去,再关门。”
“有没有良心啊”梁翃睁开眼睛,语调沈慢地说:“外头下着雨,我睡的帐棚一直渗水进来,这儿还有床位,不能行行好吗?”
“没人叫你留在这矿场睡帐棚。”祭前禈冷漠地瞪着梁翃。
梁翃闭上眼睛,拉上睡袋,闷声闷气地道:“我很累了,等我睡醒,找到标本,我自然会走。”她不理他的坏脸色。
祭前禈大掌握拳,想一把揪起梁翃丢出车外。多闻却关上车门,走到他身边,温婉地抓住他的手臂。祭前禈皱一下眉,啪地一掌拍往墙上按钮,一道帘幕降下来,严严实实罩住软垫床铺这边。
梁翃张眸,盯着帘幕上的影子。他们躺上床,男人将女人抱进怀里,关了灯。她听到低低的喘息声,一阵娇柔压抑的,一阵粗犷豪迈的,充满情欲。她摀住耳朵,缩进睡袋里,那声音还在,缠着她一整夜。梁翃,你这是自讨苦吃!祭前禈三十五天没跟多闻在一起,多闻就是那个打你认识祭前禈时,甚至更早前就进驻祭前禈心底的女人,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你以为祭前禈顾得了廉耻?祭前禈爱一个女人哪需要廉耻,倒是你梁翃用尽心机,让他车坏、失联、回不来,在厄瓜多蛮荒野林里待了三十五天,也没法教他不顾廉耻爱你,你你你真是自讨苦吃啊!
梁翃怎么可能睡好,一整夜都在幻想帘幕里发生的事。第二天,她顶着熊猫眼醒来,帘幕已拉开了,对面床铺迭成一张沙发,不见男人女人的身影。她用力嗅嗅空气里是否存有暧昧气味。
没有。有的只是淡淡的刮胡水清香。她颦眉蹙鼻,确定只有单纯的味道,便下床,收好睡袋,开始在露营车里东翻西找。
她将手伸进窗门上方的隔板,摸着摸着,脸色凝重起来。她故意留下的昆虫标本不见了!她踮起脚尖,试着往里瞧。
多闻在这时开门进车厢,把梁翃撞个正着,狼狈地摔在地上。
“啊!对不起!梁小姐,我不知道你站在这儿”多闻上前要扶她。
梁翃拍开她的手,站起身,拍拍衣裤,凶狠狠地道:“你这女人!你怎么回事啊!”是她自己鬼鬼祟祟在门边踮脚尖,竟怪起多闻来。
多闻想问她有没有受伤,梁翃显然恼羞成怒了,哇啦哇啦地叫骂着。
多闻没说话,静静地越过梁拥身边,拖出自己的行李背包。没一会儿,祭前禈和罗悯也来了。祭前禈没看梁翃一眼,上车,提着多闻的行李,走出去。罗悯倒是跟梁翃打了招呼。来来回回几趟,祭前禈和罗悯搬空露营车上的行李。然后,一行人往林子道路旁的悍马车走。
梁翃这才回神,追上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祭前禈已经上车发动引擎了。罗悯回答梁翃:“少爷要回海岛。”
梁翃大惊,看着祭前禈伸手扶多闻上车。
“罗悯,走了!”祭前禈命令道。
罗悯跳上车。车子开了出去。
“喂!我的标本还没找到!你要负责!”梁翃追着车跑,看着车影越来越小。“祭前禈你这个混蛋!”最后,她颓坐在地上,抓着石头往前丢。
“梁小姐”祭始禧出现在梁翃背后。
梁翃转过头,一脸愤恨,手还握着石子。
“你的珍贵标本在这儿。”祭始禧将手里的方盒兜向她眼前。“以后请你不要再乱放,否则,祭家只能用宝石赔偿你的宝石。”说完,他把标本放到她手上,回身往营帐方向走。
“谁要你们的宝石!”梁翃吼了一句。
“对了,”祭始禧停住脚步,说:“我们的开采工作很忙,没空招呼梁小姐,我会派车送梁小姐”
“我自己会走!”梁翃打断祭始禧,站起身,回营地收拾行李,不到中午,就离开了祭家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