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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敢”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打量四周。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呢?路人都到哪儿去了?方才光顾著跑,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哪些路。没想到一下子竟钻进这么偏僻陌生的窄巷里
看着他们三个盯在我身上的眼神,我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怕了?”蓝甲克发出轻蔑的笑。
我不理解,也不喜欢他的笑声。于是我又朝前迈出两大步,一声不吭的回视他们。
蓝甲克愣了一下。黑牛仔“呵呵”笑了出来。咖啡衬衫还是一样沈默,可瞧向蓝甲克的目光里却仿佛多了点看好戏的意思。
“喂,笨女人”
“我有名字,我叫萧亚兰。”我说道。虽然他的态度很不友善,不晓得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们不会把我怎样。而且“笨女人”三个字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尽管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
被我抢白的蓝甲克又愣了一下,额角隐约爆出“丫”字状青筋。黑牛仔笑得更大声。咖啡衬衫的嘴角也扬起可以察觉的弧度。
他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问号开始在我眼前打晃
“臭女人,你”“好了好了。”黑牛仔打断还想继续叫嚣的蓝甲克,朝咖啡衬衫使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现在就给她?”咖啡略一迟疑。
“你回去想被柱哥扁吗?”黑牛仔双手插在口袋里,脚下打著拍子。
咖啡衬衫一耸肩,然后直直朝我走过来。
“拿著。”他伸过来的手上有个白信封。
“什么?”我想问清楚。
“叫你拿你就拿著!笨女人!别不识相”蓝甲克的叫声越过咖啡衬衫肩膀飞进我耳朵。
“他究竟在气什么?”虽然不指望自己的问题被理睬,我还是皱著眉头问离自己最近的咖啡衬衫。
“气柱哥。”他吐出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柱哥他怎么了?”原来,我还是想知道好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这问题不该我们回答。你该自己去看。”
什么意思?柱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为什么他们不肯给我一个简单的答案呢?要知道,也许只要几个字的回答,我就会满足了我真的真的很容易知足的
咖啡衬衫却不再理我。将信封塞进我手里后转身回到同伴中间。
拿著信封,我一时有些恍惚。直到他们和我擦身而过才忽地惊醒过来。
“别让我们失望。”黑牛仔从巷口抛来这么一句。也让我陷进更深的困惑里。
我只捉住一个重点柱哥有事。
胡乱把信封塞进手袋,我转身追了出去。
跑到巷口,我左看右看才瞄到那组快要淹没在人群里的三色背影。他们用赛跑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百米开外了?
“喂!”我朝他们大喊。“柱哥在哪儿?”
“在农场”黑牛仔朝我挥挥手。
在农场?柱哥在农场?他在农场他们的农场
回到家,客厅里只有母亲一个人。
“兰兰,过来这里。”母亲大人指指她对面的沙发。
坐进固定受审的位置,我看到子鹃的头在卧室门口探了探,缩回去的时候“哎哟”叫了一声,好像是撞到门框。
三年来第一次换了判官,有点儿不习惯呢
母亲会问我什么呢?
我知道自己彻底搞砸了相亲,搞砸了母亲和子鹃的一番好意。虽然当着外人的面她们都极力维护著我,可我知道自己一定让她们失望透了
母亲不像子鹃,这么多年来她都不在我身旁。虽然偶尔联络一下,但我过我的日子,她和父亲也有他们的生活,我们从不干预彼此太多。如今做母亲的回来给女儿安排相亲,却在相亲宴上才得知女儿早就失身了她会怎么想?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想必是件很难过的事吧?
我安静的等著。
母亲的双手放在膝关节上,坐姿显得有些僵硬。她一定很生气,我想。
骂吧不管如何,我已经做了让你难堪的事。你怎么骂都是应该的
“兰兰,子鹃都跟我说了。”母亲的声音意外的平静。“妈妈不怪你。谁让你个性就是这样”
我傻傻的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是在原谅我吗?不骂我吗?
“骂你也没用啊”母亲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女儿再笨也是我生的。”
有道理我在心里点点头。
“妈妈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母亲探身握住我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拍了拍。原来,母亲的手可以这么温暖的
“兰兰,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他?”
想?是的,我想。我一直都在想。尽管想的时候心会痛
“是你刚才出去追的人?”
我摇头。
“那是他兄弟”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想他?”母亲用一双洞察的眼睛望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他?因为和他上过床,有了亲密关系,所以想他?好像不是这个原因我自己也不希望是这个原因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廉价。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也不懂自己当初如何做出那么大胆的事?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是真的,我不后悔。可我仍然搞不懂
“我觉得自己既清醒又混乱,仿佛一切答案都明摆著可我就是怎么看也看不到而且,我经常觉得心痛,莫名其妙就痛起来尤其是当我空闲下来什么也不做的时候。”我困惑的看着母亲,希望她给我答案。“我是不是病了?”
“孩子,这不是病。”母亲的微笑里有一点感慨,也有一点无奈。“你只是爱上了他。”
哎?!
我爱上了柱哥?我爱他?我“只是”爱上了他吗?
原来这就是答案啊我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也想他爱我,想听他亲口说爱我。
因为爱他,所以会失望,会心痛,会不知所措,会胡思乱想。
这一切一切,竟然都是因为爱他
就这么简单。
“拨开云雾见青天”就是这么回事吧?曾经一度几乎成了习惯的傻笑又一次出现在我脸上。
我跳起来朝门口冲去。冲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在母亲的错愕中亲了她脸颊一下。
“妈,谢谢你!”
通往兀兰农场的高速路还是老样子。
我让计程车司机在最靠近农场的出口驶下去,然后停在小路尽头。
一路来熟悉的灌木丛告诉我,虽然我是路痴,但这次我没找错地方。
小山坡就在前面。
我看了看那道被人踩出来的小土坡,又瞧了瞧自己一身累赘的都会女郎套装。真迟钝呢,衣服也没换就跑到这儿来了我笑着脱掉脚上的细跟凉鞋,像当初抛弃那双硬底高跟鞋一样将它们扔在山脚下,然后赤著脚走上山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上坡顶,还是用了十三步。
我看到了柱哥。
他坐在那儿,手里的石头一颗一颗扔下山去。
我又笑了。原来看到他我会这么开心呢。
果然还是很迟钝啊走了整整十三步,才看到自己的爱情
我笑着奔向他。粉红色的影子穿过山坡上连成一片的青翠草丛。我大叫著扑到他身上
“柱哥,我爱你!”
不知道是被我吓到了还是怎的,他愣愣的看着我,一声也不吭。
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是跑的,是兴奋的,当然也有一点点迟来的害羞。
“柱哥,我爱你。”我又说一次。
“阿兰?真的是你!?”他总算相信了眼前的我不是幻觉。“你刚才说什么?”
“你笨啊!我说我爱你!”头一次有了反过来骂他的机会,感觉很不错。我美美的想。
我的“美美”只维持了了不到十秒锺。晴天霹雳的一声大吼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笨蛋!谁让你光著脚跑上山的!?”
“哎?”
“看看你的脚!”他毫不温柔的抓起我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血痕的右脚,我马上重心不稳的靠上他硬邦邦的胸膛。好硬哦不过感觉好好“美美”的感觉又回来了
五分锺后,我穿著大大的运动鞋,舒服的坐在柱哥腿上。
这双鞋真的又回到我脚上了呢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
那柱哥就是我的王子喽?我偷偷看他,头一次认认真真的观察柱哥的眼睛鼻子嘴。好深的线条哦像王子吗?有点儿勉强。如果硬要说他是王子,也一定是“吃苦耐劳”那一型的。
“看够了吗?”
“啊”被发现了“啊啊对了!”
我慌慌张张从手袋里掏出那个白信封。很庆幸自己找到了转移话题的东西。
“这是不是你要你那三个兄弟给我的?”照我的理解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柱哥的表情却表明了他与此物无关。
“这是什么东西?”他问。
我耸耸肩。
“不知道。我还没看。”我边说边把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念道
“‘亲爱的阿兰,我知道你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但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确定这不是你要给我的?”我歪著头看他。
“我怎么可能写这种东西?”柱哥神色还算镇定,可两只手却开始拔草。
“我也怀疑光头一句就要吐了。‘亲爱的阿兰’?这么肉麻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写的出来?”
“谢谢”柱哥松了一口气。
我又继续往下念
“我不否认我调查跟踪那个姓胡的地产经纪。我做这些是为了阿公阿妈的农场,那是他们毕生的心血,我曾发誓说即使不择手段也要保住农场不被收购。但认识了你以后,我的想法改变了。你是那么率真,又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我越来越喜欢你。我不想利用你达成目的,相反的,我想照顾你,保护你。你就像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太阳,我的生命因你而变得而有色彩。相信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骗你的打算。但我还是很诚肯的请求你的原谅。想想我们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我们一起去夜市吃消夜,去游乐场和电子游乐厅疯玩疯闹,去海边散步阿兰,我最后要告诉你的是虽然我不是shrek,但我希望你做我的fiona。”
阅读完毕。我看看周围哇,草都快被拔光了?
“##$%#¥%!”一串含混不清的咒骂从柱哥嘴里冒出。
“写的还不错啦”我扯扯他的衣袖。“只有一个错别字‘诚恳’的‘恳’写成了‘肯定’的‘肯’。嗯语句也满通顺的虽然有些比喻夸张了些”
“我要杀了他们!”柱哥咬牙切齿。
“没那个必要吧?罚他们把错字写两百遍就够了我想他们也是好意”
“这几个混蛋居然还跟踪我到电影院去!?”
“所以他们才知道shrek和fiona?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阿兰,其实”他突然有些吞吞吐吐,不过我没马上发觉。
“你放心,我绝对相信这不是你写的。”我向他保证。
“有些内容”
“如果是你写的,不可能漏掉最关键的部分不提”我脸红的想到那一晚
“你安安静静听我说!”又是一声能把耳膜刺破的大吼,我被震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听著!”他扳过我肩膀深深的看着我。“虽然这封烂信不是我写的,但‘有些’部分倒的确是我想告诉你的。”
“嗯嗯嗯。”我连连点头。然后好奇的问:“哪些部分?”
“比如我从没想过要骗你那部分。”
“还有呢?”应该不只这些吧?
“还有农场那部分。”
“还有呢?”后面还有好大一段的呀
“还有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好笨的说啦说啦”我软磨硬泡,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他。柱哥脸红的样子好好玩哦“还有”
“大声一点,我听不到啦”我把脸凑近他,眼睛眨啊眨的。
一双强硬的臂膀突然紧紧搂住我的身体,我听到他的声音
“虽然我不是shrek,但我希望你做我的fiona。”
不听话的眼泪就这么突然冲进眼睛里,快得我想拦也拦不住
“柱哥”我搂著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