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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濮阳,濮阳不一样,她是她这十七年灰暗生活中唯一的亮色。
当真面临抉择,她竟无论如何都无法狠下心去。
又过一阵,卫秀仍未开口,心绪亦是不泄分毫,不骄不躁,不急不馁,好似已看透一切,又似胜券在握。
皇帝忽然间,便有些烦躁起来。
七娘仍在含光,倘若这卫秀果真是别有所图,能置身于危境,能舍弃名利,舍弃富贵,他所图谋,只怕不小,他势必留不得他。
七娘虽深明大义,到底也是付出真情,他们父女,多少都要生隙。
这倒无妨,天下要紧,朝局要紧,其余,无一不可舍。
可若是如此,卫秀身后是否还有藏得更深的人物?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这之后的事,竟比眼下,更为棘手。
“长孙好学聪慧,必不会有辱卫先生声名。”
皇帝再度开口,态度很是诚恳,但却不免泄露两分躁意来。
卫秀抬眸望向他,见他眸底飞快划过的一抹急躁,电光火石间,层层迷雾像被忽然驱散。
卫秀心中一片透亮。
若真有心聘她为师,何必要等公主失势。
这分明是为试探她!
真是好一个诱饵。
她若应和皇帝的话,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卫秀暗暗两声冷笑,心下却已得出应对之策,叹息道:“恐要令陛下失望了。”
皇帝挑眉:“怎么?德文入不得先生之眼?”
“倒与郡王无关。
只是公主待我不薄,她现今不知因何陷于宫中,我且顾不上将来如何。”
皇帝不悦道:“你不出仕,朕也不好逼你,今不过令你换个去处,你又是推诿。
你之言辞,究竟是当真关心公主,还是只一推辞的借口?”
卫秀平静道:“为何推辞?如陛下所言,我无心仕途,居何处与我有何差别?”
“那朕便与先生坦言,濮阳今世都休想再踏出宫门一步!”
皇帝眯起双眼,眼中怒火中烧,好似已对濮阳深恶痛绝。
哪怕已肯定,将公主囚在宫中,是为试探她所做的局。
卫秀的心仍是紧缩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面上浮现出忍耐不住的怒意。
可很快,她像是发觉眼下处境,再三忍耐,柔缓了语气,说道:“殿下本就该尽孝于陛下身前,留在宫中也没什么,可若是因罚,这未免不合情理。
且父女之间,何事不可解?陛下何不与殿下详谈?”
见卫秀句句不离公主,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皇帝心中渐渐安稳下来,但他仍不放心,再行试探道:“这与你无关。
你已无栖身之地,东海郡王府你若不愿去,朕尚有皇孙数名,先生可也有意?”
将皇孙摆出来,让卫秀挑选,这已是极大荣宠,且皇孙所系,乃是他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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