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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王还是有点脑子的,他稍一盘算,便猜出濮阳公主与那废人之事是瞒着皇帝的。
若非如此,皇帝何不明言公主已有婚约?再则,公主是皇帝爱女,皇帝怎会许她嫁与一不能行走,终生与轮椅为伴的废人?便是寻常父亲,也没有这等狠心的。
如此考虑,他便干脆向皇帝挑明了,好让皇帝去拆散他们。
勾引公主是重罪,他倒要看那废人如何承担得起这罪责!
豫章王心思歹毒,也见不得公主与旁人好,只待见皇帝暴怒,再看卫秀被捉拿下狱,声名扫地。
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想得都极好,可谁料皇帝闻此事,只是动了下眼珠,便挑眉道:“此朕家事,劳你费心了。”
竟是丝毫不为所动。
豫章王惊讶万分,然皇帝那目光蜇人,威压如山,他不敢多言。
且之后,皇帝话锋一转便说起齐国储位,称太子德不堪匹,是沽名钓誉之辈,称他奇骨贯顶,有帝王之相。
听得他热血沸腾,也将他本就不安分的心思挑得更为活跃,公主之事,自是暂且丢了开去。
美人再要紧,又如何及得上天下。
皇帝当真不怒?他自是怒,不过是事有轻重,他需先与豫章王定盟,暗助他夺位。
且豫章王外臣,如何能知皇帝心思。
窦回侍候在旁,见陛下眼珠轻动,眸光阴沉,便知已是盛怒之象。
果然豫章王一走,皇帝便沉道:“去召七娘来!”
窦回忙答应了,预备亲自走这一趟,退出到殿门前,皇帝忽然出声:“且慢。”
不过瞬息,他便冷静了下来,语调稳稳的,“暂莫惊动七娘。”
窦回在门前答应一声,又走回到皇帝身旁,替他斟一盏茶。
皇帝闭上了眼,拧了拧眉,浮现疲惫之色。
依照豫章王形容,显然是卫秀蛊惑了七娘。
公主受人迷惑,皇帝怒从心起。
可一细想,七娘若是这般好蛊惑,他也不会纵容她手握权柄。
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窦回此时也有些摸不准皇帝心思,不敢轻易劝慰,只捧了茶盏,奉到他面前,道:“陛下且用些茶,暖暖身子。”
皇帝随手接过了,叹了口气,面上神色,益发复杂。
他掀起杯盖,吹了吹,将杯盏端到唇边,正欲饮,想到什么似的,又放回案上,问窦回道:“卫秀你也见过几回,你观此子心性如何?”
窦回愣了一下,赔笑道:“识人观人,臣哪有这等本事,怎敢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惭。”
皇帝不耐烦道:“你说来就是!”
窦回显出惶恐之色:“这、这……”
迟疑了两声,很是为难道:“臣只知卫先生所思所想,臣是一点都看不透。”
丞相,将军,甚至皇帝,藩王,他所见不知凡几,可此时,他竟说他对一山野之士的所思所想,一点都看不透?
皇帝笑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低沉道:“不说你,朕也是一筹莫展。”
窦回闻此,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他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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