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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一半是雪粒子,一半是雪花,淅淅沥沥的,从三更下到了晌午,就没有停歇。
一辆牛车缓缓的行在雪地里,停在一户人家,守着门禁的阿松估摸着道:“是苏先生?”
那家的仆人点头,放下马凳,穿了一件蓑衣的苏延宗下了牛车,闪身进去了。
经过萧条的庭院,能听见两个男人在划拳,那声音,当真是雄浑狠厉。
苏延宗推开了虚掩住的门板。
划拳的徐厉和胡直秉停了下来,坐在一旁烤火的李勋站起来,顺手在火堆上添了一层炭,称呼苏延宗‘姑父’。
苏延宗脱了蓑衣,挂在门后,接过李勋递上来的一碗烧刀子,抿了一口,看着有些眼熟的胡直秉。
胡直秉也端着一碗烧刀子,道:“苏大夫,我是六六他爹。
去年那小子,多亏了苏大夫医术了得,救了他一命。”
说着,敬向苏延宗,仰头就把一碗烧刀子一口闷了。
苏延宗是大夫,你跟他说病患是谁,病患的家属,他也就记起来了。
苏直秉的儿子是胡六六,和霍家兄妹……就是和赵忻然赵悠然交好,去年胡六六胃不舒服,过几天痛一阵的疼痛,他不当一回事,胡直秉这个当爹心粗,也没有在意,幸好是赵悠然重视起来,压着他来瞧的大夫,一瞧才知道得的是肠痈,那病早期是胃部不适,后来往两肋转移,直至盲肠的部位剧痛起来,基本上就药石无灵了。
幸好及时发现,及时治疗,胡六六现在活泼乱跳的。
“好说。”
苏延宗淡淡谦逊了一句,也一口闷了一碗烧刀子,问徐厉道:“徐大哥,你们相识?”
徐厉重重的拍了一下胡直秉的肩膀,笑道:“那是,老相识了。”
一副兄弟的模样,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徐厉早年是衙门中人,胡直秉从小就是街头的小混混,两人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徐厉早离开了县衙,胡直秉从小混混变成了混混头目,今日同在此处,也算一笑泯恩仇了。
苏延宗坐下还没有捂暖身子,把四人召集起来的赵忻然到了,他这一进来,四个人都站了起来,恭贺道:“小兄弟,大喜,大喜了。”
就在昨天,国主周岳在福宁殿宣布了赵彦恒和六县主的婚事。
广陵郡主之子娶国主之女,且这个女儿的养母出自曹氏,这桩婚事,从底层往上看,真是羡煞旁人了。
赵忻然也做个欢喜的模样,又带着少年的纯情,道:“大婚之日,我请几位叔叔到郡主府喝酒。”
胡直秉眼前一亮,带起了某种兴奋。
按理,他们这四个人现在是庶民之身,郡主府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参加郡主之子和国主之女的婚礼,但是赵彦恒那么说了,绝对不是场面的话。
这意味着什么?
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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