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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岑自然不能跟一个半大孩子计较,他挥挥手把人驱赶出去。
房间内安静下来,悦糖心的长睫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心头生出几分苦涩:瞧,这样浅显的道理,阿街都知道,林溪岑却不知道。
因为前世,从来都是他在强迫,强迫她面对血腥残忍,强迫她学各种东西,强迫她做那种事,甚至强迫她,陪着他一起去死。
就像是皇上和妃子,主动权全都掌握在男人手里,即便死都得不到自由,要悲哀地陪同殉葬。
这也是悦糖心这一次重生以来最惧怕的,她害怕自己掌控不了的感觉,她害怕被人强迫的感觉,所以她会爱上温和有礼的林五少,却难以对现在铁血手腕的林溪岑卸下防备。
悦糖心没睁开眼,她继续睡了过去。
睡梦里,似有梦魇缠了上来。
那是督军府里很寻常的一天,姨太太们正在打麻将,说定今天的彩头是一对珍珠耳环。
悦糖心这个三姨太向来是被抓来凑数的,今天许语冰请了位好友过来,太太的好友,自然也是做人太太的,正房和妾室不同,天生高人一等。
悦糖心作为姨太太里最普通的那个,便没上桌,只在一边看着,她神情散漫,只觉得困倦。
外面传来刺耳的枪声。
在这种乱世,枪声意味着人命,姨太太尖叫一声,四散而逃,有的躲到房间,有的躲去地下室,悦糖心则拉着许语冰,去了林溪岑的书房,她知道保险柜的密码,镇定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把枪。
这是留着给她应急的,关键时候用来保护太太。
她的存在,她吃的苦,似乎就是为了在林溪岑不在时,保护好太太。
悦糖心苦笑,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保护者总比被保护者要强得多,至少,她是强的那个。
见她开了保险柜,手里又拿着枪,许语冰依旧是镇定的,她看着悦糖心,面上有淡淡的羡慕。
这种情绪,不是天之娇女的许语冰该有的,悦糖心自然注意不到,她的声线镇定而干净:“林溪岑说了,让我保护你,所以,你紧紧跟着我就好。”
许语冰没反驳,她从来就是个沉稳安静的性子,反而还对悦糖心道了谢:“多谢你。”
悦糖心冷哼:“谢我什么,要谢也是谢你的林先生,感谢他培养了我这么一个保镖。”
两人先换了女佣的衣裳,这才匆匆往花园深处走,花园里的水池子通着外面的河,悦糖心水性好,带着她也不在话下,两人游了好一会儿,在河边冒了头。
河边早有两辆车子在等,林溪岑从车上下来,看着两个湿淋淋的女人。
副官递了毛巾过来,林溪岑给许语冰披上,又轻轻地帮她擦干,这才道:“上车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会带你平安离开。”
许语冰冷淡嗯了一声。
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关系总是这样,不咸不淡,不近不远,勉强说得上是相敬如宾。
许语冰上了车,车子驶离。
悦糖心站得很直,她的眼神很锐利,带着不屑:“您还有什么吩咐,是让我打扮成夫人的模样回督军府,替她去死吗?”
“你跟我走。”
林溪岑握着她的手腕,用了些力。
手腕处传来痛意,悦糖心服从他,乖乖地跟着他上了另一辆车。
林溪岑抽着烟,眉头皱起,似一团乱糟糟的结:“夏城破了,打进来的,是西南谢家。”
西南谢家,以寒城为中心,占据了两省十三市,如今,他们打到了夏城。
悦糖心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谢家有铁矿,还与北平的财政部长季家联姻,有钱有势有靠山,他们想要哪里就能打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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