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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之上,年羹尧眉头深锁,目光幽邃,望着手中寒剑冷冽,一如他心头湛寒。
年富坐于下首,目光落在窗外青石砖铺就的路面上,竟痴痴然有些出神。
突然听年羹尧说道,“张起麟其人较之陈福,苏培盛更加贪婪无度,行事狠辣,阴险,行宫之中非常不得人缘。”
年富笑道,“孩儿明白,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小人却做了大内总管,可见皇上信任他。”
年羹尧语塞,沉吟片刻道,“隆科多虽早年与我年家结亲,可那是皇上一力促成,实则我们两家并无多大往来。
隆科多此人更是自持门庭显赫,乃当今皇上妻舅,行事乖张,与为父在政见官场之上也多有掣肘之处。
至于那张廷玉——”
年羹尧冷哼,神情之间多有不屑,“旁人做官贪的是财,贪的是权,而他贪的却是名!”
“如此说来,他们二人可以因为无数种理由争吵。”
年富喃喃,年羹尧虽然越来越看不懂身旁嫡子,然而见他在皇上面前对答从容,聪慧敏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关切,“莫要费神,明日早朝过后,一切自有分晓。”
年富苦笑,凡事谋定而后动是年富的座右铭。
一路无话,翌日清晨年府门前贺客如云,忙于迎来送往之事,年富累得精疲力竭,借“温故而知新”
之由躲进书房,这一躲便是整整三日。
最终年富还是知晓了那一日水榭楼阁里隆科多因何与那张廷玉大人发生争吵。
原因无他,像很多醉酒滋事的版本一样,一个敬酒,一个借故推脱;一个借着酒劲发起了酒疯,而另一个为名誉而战,据理力争,于是便发生了水榭楼台里的一幕。
年富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隆科多的一句无心之言,“白帝城受命之日,即是死期已至之时。”
这也许正是雍正震怒的原因所在!
隆科多自比诸葛亮,长寿园内临危受命九门提督,携匕首拥军两万以护卫新主登基。
这句话让人产生的联想实在太多,所以雍正这一次是真的怒了,而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少爷,您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兰馨俏皮的声音。
年富恍然,正见兰馨一张小脸凑近跟前,天真无暇。
年富灿然一笑道,“在想该去何处散心呢?”
兰馨欣喜鼓掌道,“少爷能带上兰馨一起吗?”
绿萼正抱着几本刚刚沾过雨露晨曦的书本走了进来,“馨儿别胡闹,少爷出门自有年禄跟着,还轮不上你这小丫头!”
兰馨吐着舌头,挪揄道,“前日姐姐去晨光寺还愿,听一老姑子说书本沾了晨曦雨露便能让读者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姐姐倒还当了真!”
绿萼大羞,放下书本,举起粉拳就要去拧兰馨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兰馨嬉笑着跑开了,望着两女在房中嬉闹,年富淡笑着走出书房。
不知不觉来到西郊林外,没有年禄跟随,年富往更深的露草丛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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